虽已查明唐晨出手属正当防卫,玄风导师之死与他并无直接关联,但天麓学院素有“尊师重道”的铁律。唐晨身为学员,即便事出有因,打伤导师终究触碰了学院底线。紫芯导师等人虽有心维护,却也无法完全绕过规矩。
三日后,两名身着银甲的执法堂弟子来到唐晨住处,神色肃穆:“唐晨学员,执法堂有请。”
唐晨早有预料,并未反抗,平静地跟着两人前往执法堂。洛清涟站在院门口,眼中满是担忧,却也知道这是学院规矩,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执法堂位于内院西侧,是一座威严的石质建筑,门前雕刻着象征公正的獬豸图案,透着一股森然之气。踏入堂内,光线骤然变暗,正上方悬挂着“执法如山”四个大字,下方坐着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执法堂的长老,修为皆在万相境中期,气息沉凝如山。
堂下两侧,还站着不少内院导师与资深学员,显然此事在学院内部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学生唐晨,见过三位长老。”唐晨躬身行礼,神色坦然。
居中的执法长老目光如电,扫过唐晨:“唐晨,你可知罪?”
“学生知罪。”唐晨不卑不亢,“学生身为学院学员,打伤玄风导师与周炎学员,触犯学院规矩,愿接受处罚。”
他没有辩解,坦然承认了行为本身的“过错”,这并非认下玄风导师之死的罪责,而是对“学员伤师”这一行为的担当。
左侧的长老微微颔首,语气稍缓:“你与玄风导师、周炎之事,学院已调查清楚。玄风包庇学员、为虎作伥,周炎败坏学院风气,二人确有过错。你出手阻止,虽有缘由,但‘学员伤师’乃是大忌,若不严惩,恐难服众。”
右侧的长老接过话头,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念你并非主动寻衅,且玄风之死与你无关,学院从轻发落。现罚你前往思过崖,面壁思过七日。”
“思过崖?!”
堂下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
唐晨心中微动,他曾听闻思过崖的名号。那是内院最严苛的惩戒之地,位于一处常年背阳的悬崖之上,崖上阴风如刀,且布有特殊禁制,入内者不得动用丝毫灵力,需凭肉身硬抗七日寒风。即便是神魄境修士,在那般环境下硬撑七日,也得脱层皮。
“在思过崖期间,不得运转灵力,不得借助外物,需以己身硬抗崖上罡风。”执法长老补充道,“七日后,若能坚持下来,此事便一笔勾销。”
“学生领罚。”唐晨没有丝毫犹豫,躬身应道。
他明白,这已是学院能给出的最轻处罚。思过崖虽苦,却也正好能磨练肉身,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
与此同时,关于高聂的处置结果也传遍了外院,因恶意陷害同门、心性卑劣,被紫芯导师亲自下令开除学籍,且永久剥夺参加天麓学院招生的资格。这对一心想攀附权贵、凭借学院资源平步青云的高聂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唐晨得知消息时,只是淡淡一笑。对高聂这种跳梁小丑,他早已没了任何兴致,如今对方落得这般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两日后,唐晨收拾妥当,在执法堂弟子的带领下,前往思过崖。
思过崖位于内院最北端的群山之中,越靠近崖边,气温便越发阴冷。尚未抵达,便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抵达崖边,唐晨才真正体会到思过崖的可怖。
这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崖壁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常年不见阳光,岩石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灰黑色。崖上狂风呼啸,卷着细碎的冰碴,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更奇特的是,崖上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一旦踏入其中,体内的灵力便如同被冻结,丝毫无法调动。
“七日后,我们再来接你。”执法堂弟子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唐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迈步踏入了思过崖的范围。
“嘶——”
刚一进入,刺骨的寒风便瞬间席卷全身,仿佛要钻进骨髓之中。他下意识地想运转灵力抵御,却发现丹田内的紫府如同被封印,灵力纹丝不动。
“果然不能动用灵力。”唐晨苦笑一声,只能咬紧牙关,任由寒风侵蚀身体。
他寻了一处相对避风的岩石凹处坐下,开始默默运转浮屠不灭体的心法。虽然无法调动灵力,但肉身的淬炼法门仍能运转,这也是他应对思过崖的底气。
第一日,唐晨还能勉强支撑。但到了夜晚,崖上的风势愈发狂暴,如同无数把小刀子,在他身上划来划去,皮肤很快便被割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又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冰。
第二日,血痕开始结痂,又被狂风再次撕裂,反复折磨,痛彻心扉。唐晨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全凭一股意志力硬撑着。
第三日,他的手脚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但浮屠不灭体的运转从未停止,身体在极致的痛苦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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