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落未落,给官道旁的密林披上一层橘红色的薄纱。姜宇、石猛一行人寻了一处靠近溪流的平坦林地,准备在此过夜。
石猛和他的同伴们熟练地分工合作,有人拾取干柴,有人处理白天猎到的野味,有人负责警戒。姜宇则选了一块干净的青石盘膝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识如水银泻地,笼罩着方圆百丈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感知。
石猛将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递给姜宇,咧嘴笑道:“姜兄弟,给!这荒郊野岭的,没什么好东西,将就吃点。”
姜宇睁开眼,接过兔肉,微微点头:“多谢。”
石猛在他旁边坐下,啃着另一只兔腿,含糊不清地说道:“姜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实力却深不可测,肯定不是普通人。这次去天元宗,目标肯定是内门弟子吧?”
姜宇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尽力而为。”
“嘿,我就知道!”石猛也不在意姜宇的冷淡,自顾自说道,“我老石没啥大志向,能进外门就烧高香了。听说天元宗外门竞争也激烈得很,不过总比在外面当个散修强……”
就在石猛絮絮叨叨之时,姜宇眉头忽然微微一皱,目光锐利地转向东面的密林深处。
“有动静。”他声音平静,却让正在说笑的石猛等人瞬间安静下来,紧张地抓起兵刃。
“什么动静?是妖兽吗?”石猛压低声音问道,警惕地望向姜宇所指的方向。
“不是妖兽。”姜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是人的脚步声,很慌乱,只有一个,气息……很弱,似乎在元武境三四重左右,而且受了伤。”
众人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在这荒山野岭,有时候人比妖兽更危险。
没过多久,密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喘息。一个踉跄的身影从灌木丛中跌了出来,摔倒在营地边缘的火光映照下。
那是一名少女。
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穿一袭鹅黄色的衣裙,此刻却已被荆棘划破多处,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得狼狈不堪。她秀发凌乱,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左肩处的衣物被撕裂,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不断渗出,将她半边衣袖都染红了。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状态下,依旧难掩其清丽绝俗的容颜。眉如远黛,目似秋水,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带着惊慌、疲惫,以及一丝倔强。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柄样式古朴的短剑,剑身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似乎经历了一番苦战。
少女突然看到前方火光和人影,明显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后退,但伤势过重,又是一阵踉跄。
“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石猛见状,连忙放下兔肉,上前几步,但也不敢靠得太近,粗声粗气地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遇上妖兽了?”
那少女警惕地打量着众人,目光尤其在气息最为内敛、坐在青石上平静看着她的姜宇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觉到这群人中以他最为不凡。见众人虽带着兵刃,但眼神大多还算正派,尤其是石猛,面相憨厚,不似奸恶之徒,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我在林中采药,不慎被一头‘影纹豹’袭击,护卫们为了掩护我……都……”少女声音虚弱,带着哽咽,显然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影纹豹,一种以速度和隐匿着称的妖兽,实力普遍在元武境六重以上,难怪这少女和她的护卫不敌。
“影纹豹?!”石猛倒吸一口凉气,“那畜生可不好惹!姑娘你能逃出来真是万幸!快,先坐下处理一下伤口!”他示意同伴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
少女感激地看了石猛一眼,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到火堆旁。她自行处理伤口的手法颇为熟练,显然并非完全不懂世事的大家闺秀。
“多谢诸位相助,小女子苏灵儿,感激不尽。”少女一边包扎,一边低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苏姑娘客气了,出门在外,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石猛摆手道,随即好奇地问,“看苏姑娘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么会独自来这黑风山脉外围采药?还只带了几个护卫?”这在他看来颇为冒险。
苏灵儿眼神微微一黯,低声道:“家母旧疾复发,急需一味‘清心草’入药,此药生长环境特殊,只有这片区域才有。我心中焦急,便带人前来寻找,没想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姜宇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落在苏灵儿那柄古朴的短剑上,又扫过她包扎伤口时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一个极其细微的、类似莲花状的印记,眼神微动。这少女,恐怕来历不简单。那清心草他也知道,并非什么特别珍稀的药材,但通常只有一些传承悠久的炼丹世家或宗门才会常用。而且,她身上似乎还有一种极淡的、被某种强大力量封印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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