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脚踩在门槛上,一半在门内,一半在外。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阳光和炒菜的味道——煎蛋的焦香混着油锅爆裂的细响,楼下王婶家炖肉的八角味浓得像是锅盖刚掀开,油星子都溅到了窗玻璃上,在日光里泛出一层金黄的油膜。这很平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越是这种普通,越让他喉咙发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掐住,呼吸都变得滞涩。
肩头的倒影猫动了动,尾巴扫过他的脖子,像一根冰冷的铁丝划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它没叫,也没跳下去,只是蹲着,耳朵微微前倾,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巷口的方向。那不是猫该有的眼神,倒像是某种守门的灵兽,在等一个不该来的人——或者,是某个早已注定要踏进这片死局的存在。
远处广播响了。
“今日晴,最高气温28度。”
声音是从街角那个老式喇叭传出来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罩子底下还挂着去年台风刮断的电线头,随着风轻轻晃荡,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背景里有电动车启动的嗡鸣,有个小孩在笑,清脆得像玻璃珠滚过石板路,还有小贩拖长音调吆喝:“糖葫芦——”,尾音卷着市井烟火气飘进耳膜。一切都对,节奏也对,连电流杂音都像以前那样“滋啦”一下,仿佛时间被人按下了重复键,精准复刻三年前那个清晨。
但林川后颈的汗毛竖起来了,一根根炸开,像是有谁正站在他看不见的背面,无声地数着他脊椎上的节骨。
他记得上一次听到这么正常的广播,是在三年前父亲消失那天。那天也是晴天,也是28度,广播也是这句话。然后他回家,厨房里只剩半块带血的快递单,粘在灶台边沿,像一片被遗忘的枯叶。警方说没有打斗痕迹,监控里人走进去,再没走出来。可他知道,父亲是被“收走”的——就像那些突然从世界里蒸发的东西,悄无声息,不留余地。没人相信他的话,直到他自己也开始看见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低头看右臂。条形码纹身在发烫,不是痛,是热,像是有人往皮肤下塞了个暖宝宝,热量却不断加深,渐渐变成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灼烧感。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的瞬间,纹身竟轻微跳动了一下,像一颗埋进皮肉的心脏开始搏动,缓慢而坚定,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频率的召唤。
“这安静得……像陷阱在喘气。”他说,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像是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怪物,“太他妈正常了反而更吓人,你们这些系统能不能别总玩这套‘温馨日常’的伪装?演得我都快信了。”
话音刚落,快递车铃响了。
不是手机提示音,是车筐里的实体铃铛,叮当一声,清脆得刺耳,像有人拿铁钉刮过黑板边缘。他猛地转头看去,一辆熟悉的旧款三轮停在路边,漆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铁锈,车把歪了,链条松垮地垂着,仿佛随时会散架。车上放着一个包裹,巴掌大,灰褐色,外包装印着“量子速递”标志——那只眼睛图案正中央裂了一道缝,像是被人用指甲抠过,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
寄件人一栏写着:林川(未来)。
收件人也是林川。
他走过去,脚步不快,也没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裂缝上。走到车边停下,盯着那行字看了五秒,心跳稳定得离谱,反而是胃在抽搐。“未来的我给自己寄东西?”他在心里冷笑,“你是真闲得慌还是觉得我现在生活不够乱?非得在这种时候添堵?”
他从裤兜掏出随身小刀,刀刃磨得发亮,边缘有一道缺口,是上次劈开幻象门时留下的。他划开封口的动作很稳,但指节泛白,青筋在手背上突起,像地下潜流的电路。封条裂开时,一股极淡的金属腥味飘了出来,像是雨后的铁轨,又像旧枪管里残留的硝烟。
里面没有信,没有纸条,只有一个金属碎片,形状像人脸的一部分,边缘不规则,表面泛着冷光。他认得这材质,是镜主崩解时留下的残片——传说中掌控现实映射的存在一旦死亡,就会留下这类结晶,能储存未完成的意志。
碎片上浮出血字,只有一句:
游戏从未结束
字迹流动,像是刚写上去的墨水还没干,甚至能看见细微的涟漪在笔画间荡漾,仿佛正从某个遥远维度强行投射进来。他抬头环顾四周,路上行人照常走动,买菜的大妈拎着塑料袋,学生骑着单车飞驰而过,没人看这边,没人察觉异常。只有他能看见这些字。
他把碎片翻过来,背面什么都没有。再翻回去,字还在,而且更清晰了,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开了个投影仪,直接把警告刻进了视网膜。
“陈默!”他喊了一声,声音比预想中沙哑,像是三天没喝水的流浪汉。
陈默从门框另一侧走出来。他左眼戴着破损的镜片,裂痕呈蛛网状蔓延,走路有点跛,右手插在裤兜里,动作却稳如机械节拍器。他站在林川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没说话,先吸了口气,鼻翼微张,像是在嗅空气中的变量,又像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活在真实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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