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黑沙礁的潮水涨得正稳,青石板上的霜气被朝阳晒成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淌,在码头桩上晕出一圈圈湿痕。“忠兴号”的新帆布已经挂上桅杆,海蓝色的布面被风撑得鼓鼓的,船尾“忠兴”二字被阿明用新漆描过,红得像燃着的火,与阿强的船牌相映成辉。
阿杰蹲在船板上核对航线,手里攥着本磨破封皮的航海日志——是昨天从阿强旧屋的木箱里翻出来的,纸页泛黄发脆,边角被海水浸得卷了边,上面的字迹却刚劲有力,是阿强的手笔。“西航道出公海后,转西南向,过三沙礁再走五十海里,就是蛇头的老巢‘黑鲸湾’。”他用指腹点在日志的墨点上,“阿强当年追蛇头到过这儿,标了三个暗礁区,说涨潮时会被浪盖住,船底薄的根本躲不开。”
林默抱着一捆缆绳走过来,绳头用铜箍扎得紧实,是阿明连夜做的。“雇佣兵的口供对上了,黑鲸湾有个天然岩洞,蛇头把金条和军火都藏在里面,洞口有电网,还有两艘巡逻艇守着。”他把缆绳往船桩上一绕,绳结打得又快又牢,是阿强教的“死结活解”法,“阿泰去总堂调了五把喷子,阿明把船钉都磨成了备用武器,连王叔都塞了两罐自制的辣椒弹,说近战能当烟雾弹用。”
船尾传来“笃笃”的敲击声,阿坤正用砂纸打磨那半截船桨,桨身的裂缝被他用松香油混着木屑补好,铜片补丁被擦得发亮。听见阿杰的话,他抬头望向西南方,海平线泛着淡蓝,像当年妹妹掉海时的天色。“杰哥,林哥,西航道的暗礁我记熟了,强哥标的‘鬼见愁’礁,我能闭着眼说出位置。”他把船桨往船舷上一靠,桨尖对着海面,“当年强哥用它救我妹妹,这次我用它护弟兄,绝不会让船偏半分。”
阿杰把航海日志往阿坤手里塞,日志的最后一页画着个简易的罗盘,旁边写着“船正心不偏”五个字。“这日志你拿着,阿强的经验都在里面。”他拍了拍阿坤的肩膀,看见他掌心的新茧——是这三天磨桨、搬物资练出来的,比任何誓言都实在,“副舵的位置我给你留着,过会儿开船,你盯着罗盘,我掌舵,咱们跟老伙计配合。”
“杰哥!林哥!物资都搬齐了!”阿泰的吼声从码头传来,他扛着个大木箱跑上船,箱盖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弹药和急救包,“王叔刚送了早饭来,说让咱们吃饱了开船,还说等咱们回来,炒蟹管够!”
王叔的小推车就停在码头边,保温桶冒着热气,里面是刚蒸好的肉包,馅是蟹肉混着马蹄,是阿强最爱吃的。他正往每个弟兄的帆布包里塞姜糖,“黑鲸湾的海水比这边凉,姜糖含着驱寒,别嫌甜。”看见阿杰手里的航海日志,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铜制的罗盘,边缘刻着“忠兴”二字,“这是阿强刚买船时我送他的,说能镇住风浪,当年他追蛇头时丢了,我又照着做了一个,给你们带上。”
阿杰接过罗盘,铜面凉丝丝的,却暖得人心头发颤。他把罗盘放在驾驶舱的台面上,正对着船尾的船牌,“王叔,您放心,我们带着老伙计去,带着弟兄们回,还把阿强的脸面挣回来。”他吹响了铜哨,短哨三声,是启航的信号,“弟兄们,登船!半个时辰后,开航!”
弟兄们陆续上船,阿明检查发动机,阿泰固定物资,阿坤蹲在罗盘前,手指抚过“船正心不偏”的字迹。林默站在船首,把阿强的铁钩挂在了望塔上,钩尖对着黑鲸湾的方向,蓝漆在阳光下闪着光。阿杰走进驾驶舱,手刚握住舵盘,就觉得掌心一暖——舵盘的木纹里还留着阿强的温度,当年阿强就是握着这儿,带着他们闯过无数风浪。
“起锚——”阿杰的吼声顺着海风传出去,阿泰抡起锚链,铁锚“哗啦”一声离开海底,带着泥沙的水珠溅在船板上。阿坤转动罗盘,喊出航向:“西南向,偏角三度,避开‘鬼见愁’礁!”阿杰猛地转动舵盘,“忠兴号”的船身渐渐转向,新帆布被风灌得更满,船铃“叮铃”作响,像在应和着远处的浪声。
王叔站在码头上挥手,小推车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直到“忠兴号”成了海面上的一个小点,他还在挥着手。阿泰趴在船舷上喊:“王叔等着我们!回来吃你的炒蟹!”喊声被海风卷着,飘向码头,也飘向船舱里的牌位——阿强的牌位被放在驾驶舱旁,前摆着半瓶生力啤,酒液随着船身的晃动,泛起细碎的涟漪。
船过西航道时,阿坤突然指着海面喊:“‘母子礁’到了!”阿杰低头看航海日志,阿强在这儿标了句“当年救丫头处”,字迹比别处重些。他放慢船速,让“忠兴号”贴着礁石驶过,海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落在船板上,凉丝丝的。阿坤拿起船桨,往海里划了两下,桨尖碰着礁石,像是在和当年的阿强打招呼。
林默走进驾驶舱,递给阿杰一罐生力啤,罐身还带着凉意。“阿强的铜哨我吹了声长哨,”他望着远处的海平线,阳光把海水染成金红,“说咱们要去端蛇头的老巢,让他跟着咱们的船走。”
阿杰打开啤酒,泡沫溅在舵盘上,他抬手抹掉,却蹭到了阿强留下的指痕。他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滑过喉咙,和当年阿强在船上递给他的第一罐酒一模一样。“老伙计,”他对着牌位轻声说,“你的船没偏,你的弟兄没散,这趟远航,咱们一起赢。”
“忠兴号”劈开海浪,船尾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像在海面上画着“忠”字。航海日志摊在阿坤手边,阿强的字迹被阳光照着,与弟兄们的影子叠在一起;了望塔上的铁钩随风晃动,钩尖闪着冷光;驾驶舱的罗盘转个不停,却始终指着西南方向——那是复仇的路,也是传承的路,更是阿强当年没走完的路。
海风卷着松香油的淡香,混着肉包的热气和海水的咸腥,漫过整个船板。阿杰握着舵盘,阿坤盯着罗盘,林默站在船首了望,弟兄们的笑声、船铃的响声、海浪的拍击声混在一起,成了最有力的航行节奏。远处的黑鲸湾越来越近,而“忠兴号”的帆,正挂得笔直,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刀,朝着黑暗的礁石,破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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