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深绿色的军用水壶滚落在砧板上,壶身布满弹痕,带着东海咸涩的风和未散的海雾气息,像是刚从惊涛骇浪中挣扎出来。
“是爹的壶!”六岁的援朝眼睛一亮,踮脚要去够。
“别动!”十岁的陆建国一把将弟弟拽到身后,瘦削的身体绷得像张弓,眼神凶狠地钉在壶上,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的活物。四岁的和平像受惊的雏鸟,猛地扎进正在熬汤的祝棉怀里,小手死死攥住她的衣襟。
案板的震颤混合着当归鸡汤的香气,在灶披间弥漫。
“没事,是你们爹的。”祝棉的声音出奇地稳。她没放下汤勺,另一只手抚过冰冷的壶身,指尖在那些弹坑和不知何时沾染上的深褐色蚀痕上细细摩挲,感受着那份凝滞的沉重。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向那只印着红五星、边缘坑洼的旧搪瓷缸——孩子们喝水的宝贝,也装过陆凛冬离家前那杯滚烫的送行酒。
滚烫的鸡汤注入缸中,白气瞬间模糊了那颗鲜艳的红星。
“想爹不?”她垂下眼,看着紧挨自己的三个小脑袋。
“想!”援朝抢答,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热气,仿佛它能飘到爹的船上。
和平在她怀里用力点头。
建国咬紧牙关没吭声,倔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那缸热气。
“对着它说几句,”祝棉把缸推到灶台中央,“爹在海上,也许……能听见咱家的热乎气儿。”
这提议有点傻,却成了死寂里唯一的光亮。
援朝第一个凑上去,对着缸口大喊:“爹!你啥时候回来?食堂包子没娘做的香!”
建国别扭地挪过去,梗着脖子低吼:“爹!哨所边的丁香树……开花了没?”那声“爹”轻得几乎听不见。
和平把脸埋在祝棉臂弯,细小的气流像羽毛:“爹……汤……暖暖……”
三个孩子磕磕绊绊的声音,被鸡汤的热气裹挟着,封进了那只旋紧盖子的军用水壶里。
夜色沉浓,只有灶膛里将熄的余烬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建国抱着他的扳手蜷在门边,眼睛亮得慑人。援朝趴在桌上守着空缸,眼皮打架。和平缩在小板凳上,小手无意识地捏着衣兜里一颗硬硬的腌梅核。
万籁俱寂。
“嗒。”
一声脆响,如同冰棱断裂,来自窗台下那只军用水壶。
和平猛地一抖。援朝惊醒。建国瞬间弹起,扳手横在胸前。
“嗒…嗒…嗒嗒——”
敲击声零落、固执,穿透壶壁。
紧接着,低沉的、无规则的电流嗡鸣加剧,如同毒蜂震翅,令人齿冷!
“什么声?”援朝惊恐地小声问,手摸到了搪瓷缸冰凉的边沿。
“别说话!”建国厉声低喝,耳朵极力捕捉着被嗡鸣包裹的敲击——那像极了……军队用的密电码!
嗡鸣持续刺耳。
突然,援朝抓起那瓶鲜亮的辣椒油,凭着厨房里无数次“实验”的本能,扒开瓶塞就将浓稠的辣油胡乱涂抹在冰冷的搪瓷缸外壁上!
“你干啥!”建国斥道。
“哥!看!”援朝急切地指着被红油覆盖的地方。
油腻的红晕处,清晰地凸显出细微的、有节奏的震动涟漪!辣油像显影剂,让无形的声波现了形!
建国眼神一凛,单膝跪地,用尽力气将那只大号扳手狠狠锲入地面一道砖缝!
嗡——
一声地底传来的共鸣,沿着扳手传来!
被辣油染红的缸壁剧烈一颤,杂乱的震波仿佛被无形之力驯服,汇聚成一股清晰的振动流,猛地扑向缸身上那行凸起的蓝漆大字:“抗美援朝功臣”!
刻字的沟槽成了天然的传导器!
“嗒嗒·嗒—嗒嗒·—··”
震颤在字体的沟壑中奔涌、回响!声音在建国全神贯注的捕捉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嘴唇无声翕动,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一滴汗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壶身上。
“A… N… D… E… A… L… Y…”
就在泪水接触壶身的瞬间——
所有干扰嗡鸣戛然而止!
震动汇流,爆发出锤击心口的完整音节:
.- -. -.. . .- .-.. -.--
(AND EALY——安·抵·佯·攻·点!)
声浪沉寂。
巨大的冲击让建国的眼泪决堤。“爹……爹他说……”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哽噎着,“爹说…咱们家这个破缸传的声儿…比、比那军舰上的罐头机还要…还要响!”
这带着哭腔的亲昵抱怨,瞬间击碎了所有恐惧。
“爹收到啦!?”援朝欢呼。
和平松开紧攥的腌梅核,嘴角努力弯了弯。
然而——
“嗡——!!!!”
军用水壶陡然发出一声摧毁性的高频蜂鸣,直刺耳膜!
几乎同时,搪瓷缸底那颗红星的釉彩,竟在震动中诡异地浮起微光,显出一个精密的天线阵列轮廓!
这蜂鸣是裹着毒药的糖衣!在刺耳噪音的间隙里,一种更细微、更歹毒的东西——那熟悉的、冰冷粘稠的901菌群波动——正像无数蛀虫,疯狂啃噬、篡改着壶内父亲刚刚传来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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