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织再次醒来,已是几日之后。
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大部分时间仍处于昏睡之中,但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能看到守候在侧的刀剑,以及他们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如同注视易碎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漫长的修养期过去后 他终于能维持较长时间的清醒,开始恢复往日的日常。
然而变化,悄然发生。
起初只是细微之处。
比如,他只是在廊下坐着看樱时,喉咙有些发痒,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两声。
声音很轻,甚至算不上咳嗽,更像是清嗓子。
然而,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原本在不远处安静擦拭本体的一期一振立刻抬头,蜜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紧张;正在庭院里练习挥刀的加州清光动作一顿,担忧地望了过来;甚至连在厨房忙碌的歌仙兼定都探出了头。
距离最近的长谷部反应最为激烈,他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千织面前,脸色凝重,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件厚实得足以过冬的羽织。
看那架势,似乎立刻就要把他从头到脚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
“主君!您感觉如何?是哪里不适?是否需要立刻回房休息?药研!药研呢?!”
长谷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伸手就想把羽织往千织身上披。
千织看着那件厚实得过分的羽织,又看了看长谷部那写满了“您不能再受一点风寒”的脸,青绿色的猫瞳里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清晰的、名为“抗拒”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摇了摇头:
“……不用,只是喉咙有点痒。”
最后,在千织难得的、坚持的拒绝下,长谷部才万分不情愿地妥协,但依旧强行给他加上了一件相对轻薄的披风,并仔细地系好带子。
那郑重的模样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
这还只是开始。
三日月宗近,这位以“记不住路”闻名本丸的老爷爷,竟然奇迹般地破除了这项属性,开始三天两头、准确无误地出现在天守阁。
他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自带茶具,在千织常待的角落附近找个位置坐下,笑呵呵地捧着他那杯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茶,新月眼眸温和地注视着千织。
有时千织看书,他就安静地陪着;有时千织望着庭院发呆,他也跟着一起看,偶尔会低声说上几句闲话,进行一场静谧的、无声的陪伴,确认着他的存在与安宁。
小短刀们的“串门”活动也变得异常频繁。
五虎退时常抱着小老虎,怯生生地凑过来,用软糯的声音问他是否需要小老虎暖手,小老虎也在他怀里,特别配合的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意思很明显:猫,虎愿意,快来。
千织:……
前田藤四郎则是开始时不时的端来精心制作,虽然卖相依旧有待提高的点心,看着千织哪怕咬一口都能让他高兴好久。
乱藤四郎会叽叽喳喳地讲述本丸里新发生的趣事,或者试图用漂亮的发饰和鲜亮的衣服给他打扮,在千织的默认之下,奇迹猫猫换装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虽然他更想给小主公换上女装试试看,但是被自家哥哥严令拒绝了。
乱:(?︹???)遗憾.jpg.
一向沉默的小夜左文字,也会默默地将自己珍藏的、觉得最好看也最甜美多汁的柿子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们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变着花样地出现在他面前,用各种方式逗他开心,或者仅仅是确认他“好好的”,那热情与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让习惯了安静的千织有些应接不暇。
到了夜晚,就更是让千织感到……无所适从。
一向羞涩、总是用被单裹紧自己、存在感刻意降低的山姥切国广,原本哪怕担忧着,也只是睡在小主公猫窝的旁边。
如今,他站在猫窝边,犹豫了很久,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小心翼翼地、动作极其轻柔地将蜷缩在猫窝里的千织,如同对待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团吧团吧,搂进自己怀里,然后再一起躺回猫窝里。
他抱得很紧,手臂却控制着力道,不会弄疼千织,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甚至会将自己那件视若珍宝、从不离身的白色被单,分出一大半,仔细地盖在千织身上。
千织在他怀里,青绿色的猫瞳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能感受到山姥切胸膛传来的、有些过速的心跳,和那份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守护之意。
于是他往刀的怀里钻了钻,安然入睡。
最神出鬼没的当属鹤丸国永。
他的刷新地点毫无规律可言
——可能出现在千织准备去书房时的门口,可能在他想去庭院时从树上倒挂下来,也可能在他只是想倒杯水时突然从窗台探出头。
但无论千织想做什么,哪怕只是站起身,或者目光在某个东西上多停留一秒,他保证如同白色闪电般窜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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