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喧嚣与重建中的天霄城,叶霄并未使用虚空战舰或传送阵,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旅人,收敛了所有圣境气息,徒步丈量着这片劫后重生的土地。
他踏过曾被魔气浸染、如今已有嫩芽破土而出的焦黑平原;穿过正在清理废墟、重筑家园的城镇村落;遇到过结伴而行、前往同盟设立的讲武堂修行的年轻修士;也曾在寂静的山林间,看到凡人为战死的亲人默默祭奠。
所见所闻,皆让他心中感触良多。战争的创伤需要时间抚平,但生命的韧性,希望的种子,已然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扎根。
他的第一站,是位于大陆西南边陲的一片古老山脉——天衍山脉。根据青霖祭司提供的线索,生命神殿的古籍中曾提及,天衍山脉深处,可能存在一种名为“涤魂仙露”的天地奇物。此露秉承天地清灵之气而生,万年方得一滴,传说有涤荡神魂、净化一切邪祟杂念之神效,或可对他体内的魔主意志碎片有所助益。
山脉之中,古木参天,瘴气弥漫,更有许多强大的上古异兽栖息,人迹罕至。叶霄如履平地,混沌圣力自然流转,万毒不侵,诸邪退避。他释放出温和的神识,如同水波般扫过山川地脉,细细感应着那传说中的清灵之气。
如此探寻了数日,收获寥寥。涤魂仙露太过罕见,即便存在,也必然位于极其隐秘的灵穴或受到强大守护。
这一日,叶霄行至一处云雾缭绕的幽深峡谷。谷中灵气异常浓郁,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腐朽气息。他心中微动,踏入峡谷。
谷底是一片不大的湖泊,湖水却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毫无生机,岸边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灵性的矿石和枯萎的灵草。而在湖泊中心,一块凸起的黑色礁石上,竟然生长着一株仅有三片叶子、通体晶莹如玉、散发着微弱纯净白光的小草!
这株小草与周围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在汲取着此地最后的灵性,独自顽强地生存着。
“净世白莲的幼苗?”叶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净世白莲同样是罕见的净化类圣物,虽不及涤魂仙露针对神魂,但其纯净无瑕的本源之力,或许也能对魔主意志产生一定的压制和消磨作用。
他正要上前仔细查看,突然——
“吼——!”
一声低沉而充满暴戾的咆哮,猛地从湖泊底部传来!整个灰黑色的湖面剧烈翻腾,一个庞大的阴影迅速上浮!
轰!
水花炸开,一头体长超过三十丈、形似鳄鱼却头顶生有独角、浑身覆盖着黑色骨甲、散发着一星魔君层次恐怖气息的巨兽,破水而出!它那双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礁石上的净世白莲幼苗,随即又警惕而贪婪地转向了叶霄。
显然,它将这株幼苗视为了自己的禁脔,而叶霄的到来,被视为入侵者。
“被魔气侵蚀变异的‘幽冥鳄龙’?”叶霄瞬间判断出这头巨兽的来历。看来这片山谷的灵脉早已被魔气污染,唯有这株秉承净化之力的幼苗得以幸存,而这头原本可能是守护灵兽的鳄龙,则被魔化成了凶物。
幽冥鳄龙可不管叶霄是谁,守护宝物的本能和魔性中的暴戾让它直接发动了攻击!它巨尾一甩,带着万钧之力和腐蚀性的魔气,狠狠扫向叶霄!同时张开巨口,一道浓缩的黑色死光喷吐而出!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源尊手忙脚乱的攻击,叶霄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甚至没有动用圣力,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那扫来的巨尾和射来的死光,轻轻一握。
“定。”
言出法随!并非真正的法则真言,但以他如今的圣境修为和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在这片小范围内暂时禁锢一头一星魔君层次的魔兽,易如反掌。
幽冥鳄龙那狂暴的动作骤然凝固在半空,连喷出的死光都停滞不动。它猩红的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叶霄脚步未停,如同闲庭信步般,从被凝固的巨尾和死光旁走过,踏水无痕,来到了那块黑色礁石上。
他小心地俯身,仔细感应着这株净世白莲幼苗。果然,其内部蕴含着极其精纯的净化之力,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
“在此污浊之地生长,倒也难得。”叶霄指尖凝聚出一缕极其柔和、蕴含着生命本源的混沌之气,轻轻点向幼苗的根部。
得到这缕高层次能量的滋养,幼苗微微一颤,三片白玉般的叶子似乎更加晶莹了一分,散发出的纯净白光也明亮了些许。
叶霄并未将其采摘。此物尚未成熟,强行取之,效用大减,且可能断绝其生机。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幼苗能在此地存活,其根部连接的,或许是一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微型灵眼。
他神识顺着幼苗的根须向下探去,穿透厚厚的淤泥和魔气,深入地下。
果然,在地下约百丈深处,他发现了一处被一层极其稀薄但坚韧的纯净灵光所包裹的微型空间!空间之内,灵气氤氲,中心有一小洼乳白色的灵泉正在缓缓渗出,而那净世白莲的根须,正扎根于灵泉之畔!
这灵泉,似乎正是“涤魂仙露”的雏形,或者说,是孕育涤魂仙露的母泉!只是受周围魔气侵染和岁月消耗,已经十分稀薄,远未达到“仙露”的层次。
“找到了……”叶霄心中一定。虽然还未得到成熟的涤魂仙露,但找到了源头,便有了希望。他可以通过净化周围环境,甚至以自身力量滋养,加速这灵泉的恢复。
他撤回神识,看了一眼旁边依旧被凝固着、眼中恐惧更甚的幽冥鳄龙。
“念你昔日或许也是灵兽,被魔气侵蚀至此,今日便给你一个机会。”
叶霄并指一点,一道蕴含着净化之意的混沌之气射入幽冥鳄龙头顶的独角之中。
鳄龙身躯剧震,发出一声痛苦与舒畅交织的闷吼,周身弥漫的魔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猩红的巨眼也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守在此处,莫让其他魔物再玷污此地。待灵泉恢复,或可还你自由。”叶霄留下这句话,不再理会眼神变得复杂无比的鳄龙,转身离开了峡谷。
他需要去寻找一些能加速净化魔气、汇聚灵气的材料或方法。这天衍山脉,看来需要多停留一段时间了。
新的旅程,在平静中,悄然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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