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内的时光,在极致的静谧与缓慢恢复中,又流淌了百年。
白羽盘坐于混沌沉渣之侧,周身无风自动,一层极淡的灰蒙蒙光晕在他体表流转,与身下“岩石”散发的中和力场隐隐共鸣。这光晕不显炽烈,却带着一种万物归源般的沉凝,正是初步融合了混沌先天之蕴后,道基自然外显的异象。
百年静修,不仅将内炼带来的神魂创伤与法力亏空尽数弥补,更让他对自身新生的道基有了深刻体悟。
那枚混沌暗色的大罗道果,如今已成为他力量的绝对核心。核心处那微型的灰蒙蒙气旋,虽然旋转缓慢,却如同一个永不枯竭的微弱源泉,持续吞吐着经由道果转化后的仙力,使其带上了一丝混沌的包容与先天的精纯。他尝试调动这丝融合之力,虽无法如臂使指般用于直接攻伐(量太少且过于本源),却能在修炼时事半功倍,推演神通、感悟法则时,思维也变得更加清晰透彻,仿佛能透过表象,触摸到一丝能量与法则更本质的结构。
借助这份提升,结合《融神诀》与《归寂真典》的奥义,他成功将之前掌握的“葬灭·星殒”、“归墟寂灭”等神通,进行了适应大罗境界的推演与重构。新生的神通威力更强,且隐隐带上了混沌的“侵蚀同化”与先天的“定义稳固”特性,只是尚未经过实战检验。
另一边,阿离也已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她的九尾天狐血脉在多次极限压力与静心潜修下,似乎更加精纯了几分,眉心预知星瞳的金光内敛,只在催动时才会迸发锐芒,对危机与空间轨迹的洞察力再上层楼。她还结合从曦曜文明火种中学到的灵性科技知识,对自身的“灵觉预警网络”进行了优化,使其覆盖范围更广,对特定类型威胁(如“星狩者”的秩序波动)的识别也更加敏锐。
这一日,白羽缓缓收功,眼中混沌与灰白之色流转,最终归于深邃平静。他望向阿离,微微颔首。
“是该出发了。”
阿离早已准备妥当,闻言立刻起身,撤去维持了百余年的隐匿结界。“气泡”外混沌气流的呼啸声隐约传来。
白羽抬手一招,停在“气泡”边缘的**混沌渡厄梭·改**无声滑至身前。经过修复与强化,飞梭此刻看去更加低调而危险,通体混沌暗色,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唯有在特定角度下,才能看到表面流转的、融合了归墟、空间、秩序碎片道纹的微光。
两人闪身入内。梭内空间依旧狭窄,但能量流转平稳,各种探测、预警、导航的阵法符文在控制枢纽上安静闪烁。
“西北方向,感应强度持续提升,距离依然极其遥远,但方位已相对明确。”白羽将手按在控制枢纽上,闭目感应片刻,开口道,“混沌环境复杂,无法直线抵达。按你推演的路线,我们需先斜向穿越这片‘惰性能量带’,再借道一处已知相对稳定的‘混沌回流区’,方能避开几处标注为‘极度危险’的绝地和大片‘星狩者’曾频繁出没的宙域。”
阿离调出自己百年间不断修正的路线星图(以神念投影形式),指着几个关键节点:“惰性能量带对渡厄梭消耗较大,但胜在安全。混沌回流区类似洋流,能大幅提升航速,但其内偶有‘混沌暗礁’(高密度能量凝结体)和‘虚空漩涡’(小型空间塌陷点),需小心规避。另外……在这条路线的中段,靠近洪荒大陆边缘混沌的位置,我的预知多次传来模糊示警,似乎那里近期有什么‘变故’或‘聚集’发生,性质不明,建议我们抵达附近时,提前进行深度侦察。”
“谨慎行事。”白羽点头,操控渡厄梭缓缓启动。飞梭表面微光一闪,悄无声息地穿出“气泡”的力场屏障,没入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气泡”依旧在原地缓缓旋转,等待着自然消亡。
旅程漫长而枯燥。混沌之中无日月星辰,唯有永恒的死寂与偶尔爆发的能量乱流。渡厄梭的性能得到了充分检验,其优异的隐匿能力让他们成功避开了数次疑似“星狩者”巡逻单元的远距离扫描;坚固的舰体和高效的混沌能量转化系统,也扛过了几波突如其来的混沌风暴与粒子流冲击。
途中,他们也并非全无收获。曾在一片漂浮的、由未知金属与晶体构成的巨大残骸带中短暂停留,白羽凭借新道基的敏锐感知,发现了几块蕴含特殊“星辰寂灭”道韵的晶石,对淬炼“葬星”类神通或有裨益。阿离则在一处相对平静的混沌区域边缘,捕捉到了一些奇异的、非自然的能量残留痕迹,经过分析,怀疑是某种巨型生物或法宝不久前经过所留,轨迹指向洪荒大陆深处,这让他们对洪荒如今的局势多了几分猜疑。
数月后,渡厄梭驶入了阿离标注的“混沌回流区”。
这里景象奇特。原本无序翻滚的混沌气流,在此处受到某种无形力场或宇宙结构的影响,形成了一道道宽阔而相对稳定的“能量洪流”,如同江河般在混沌中奔涌。渡厄梭切入其中一道流向西北的“洪流”,速度顿时激增数倍,舟体却反而更加平稳。
然而,正如阿离所预警,回流区内暗藏杀机。
“右舷三十里,有高能反应凝聚,疑似‘混沌暗礁’,体积庞大,引力异常!”阿离紧盯着探测法阵的反馈,快速报告。
白羽立刻微调航向,渡厄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从一块如同小型行星般、表面流淌着岩浆般能量液的暗红色“礁石”旁险险掠过。那礁石散发出的紊乱引力场,让渡厄梭的护盾都泛起涟漪。
未及喘息,前方回流主道突然出现一个不自然的“凹陷”,仿佛水流中的漩涡。
“是‘虚空漩涡’!左满舵,全力加速,冲过去!”白羽眼神一凝,将仙力疯狂注入驱动核心。渡厄梭猛地向左倾斜,速度再提,几乎是擦着那不断扩大的、散发出恐怖吸力的漆黑漩涡边缘,惊险万分地冲了过去。身后,大片的混沌物质被漩涡无情吞噬。
就在他们刚刚摆脱虚空漩涡的吸力范围,心神稍松的刹那——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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