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璃在医院陪了妹妹很久,这才回家去了。
拿出走在路上买的红烧肉盖饭坐在桌边吃了起来,拿起充电开机的手机,屏幕上瞬间弹出一连串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
她看到了古鹤轩老先生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时间显示是从半个月前开始断断续续发来的。
信息内容很简洁: 「小沈,出关了速来工作室一趟。」
「有要事,看到回电。」
「东西到了,棘手,等你。」
最后一条是三天前的:「丫头,看到信息务必尽快过来!」
古老先生性子虽然有些古怪,但通常不会如此急切地连环催促。
沈白璃微微蹙眉,立刻回了条信息过去:「古老先生,抱歉刚看到信息,我明天上午过去您工作室可以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复。想来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已经休息。
沈白璃放下手机,仍了饭盒,坐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看时间不早了准备休息了,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的仿佛不只是尘埃,还有末世带来的无形血污与戾气。
她看着镜中那张熟悉的脸、清丽却难掩一丝疲惫,眼神却比穿越之初更加深邃和坚定。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沈白璃先去医院仔细看了看妹妹,和主治医生沟通了一下情况,确认一切平稳安好,这才放心地前往古鹤轩的工作室。
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古老先生正背对着门口,对着工作台上一个被软布覆盖的物体长吁短叹,抓耳挠腮。
“古老先生。”沈白璃出声打招呼。
古老先生猛地回头,看到是她,眼睛顿时一亮,几乎是冲了过来:“哎呀!我的小沈丫头!
你可算出关了!你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急得上火了!”
他拉着沈白璃的胳膊,把她带到工作台前,脸上混合着焦急、兴奋和一种“这烂摊子终于有人接了”的复杂表情。
“小沈啊!”古老先生指着台上那被覆盖的物体,语气沉重,“最近有位大收藏家,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这么个宝贝,不不不,是这么个破烂!
点名要我们工作室修复,还限时!我看了都头大!”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覆盖的软布。
饶是沈白璃见多识广(包括前世),在看到那件“文物”时,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了一下。
那是一件青铜器。看器型,似乎是一个酒樽,但破损得极其严重。
器身严重变形,仿佛被巨力砸扁又勉强掰开,布满深刻的凹痕和扭曲的褶皱。
大面积残缺,至少缺失了三分之一以上,尤其是底座和一侧的器壁,露出难看的断口。
锈蚀惊人,不是常见的均匀绿锈,而是层层叠叠、色彩斑驳的恶性锈,深的地方几乎锈穿,浅的地方又覆盖着顽固的硬结物和土垢。
纹饰模糊难辨,仅存的部位也被锈蚀和磨损覆盖,只能隐约看到一些云雷纹和饕餮纹的痕迹,充满了沧桑和破败感。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破损了,简直像是从废车回收站里捡出来的、被历史车轮反复碾压过的残骸。
古老先生指着这堆“青铜残骸”,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你看看!你看看这模样!
这哪是修复?这简直是再造!我都怀疑能不能救回来!那位主儿还催得紧,非要三个月内看到成效…”
他说着,话锋突然一转,脸上露出一种“我这是为你着想”的、带着点勉为其难的表情,拍了拍沈白璃的肩膀:
“小沈啊,我知道你呢,刚入行没多久,手艺是有点灵性,但这种大活儿…唉,本来怎么也轮不到你,太艰巨了!容易砸招牌!”
他顿了顿,观察着沈白璃的表情,继续道:“不过呢,我想着你这孩子有天赋,肯钻研,缺的就是这种挑战性的机会来磨练一下!
所以呢,我老头子就豁出这张老脸,跟那边说了,让你来主要负责这个项目!
我呢,就从旁给你指导指导!怎么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啊!虽然难度是大了那么一点点…”
沈白璃看着古老头那一脸“不是我不行,主要是为了锻炼你,你可要珍惜机会”的样子,再看看台上那件惨不忍睹的青铜樽,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老头,明明是自己觉得棘手想甩锅,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可爱得紧。以前真是被他严肃古怪的假象骗到!
“古老先生,”她忍住笑意,眼神却认真起来,走上前仔细端详那件青铜樽,“您确定…这只是‘难度大了那么一点点’?而不是想把您徒弟直接送走?”
古老先生老脸一红,梗着脖子:“怎么说话呢!这叫玉不琢不成器!你就说接不接吧!”
沈白璃没有立刻回答。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青铜樽冰冷、粗糙、布满锈蚀的表面。【过目不忘】让她瞬间记录下每一个细节,而前世见识过无数珍宝的眼力,则让她透过这破败的外表,隐约窥见到了一丝它昔日可能拥有的辉煌造型和精湛工艺。
一种久违的、遇到挑战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比起打打杀杀,这种让破碎的历史重焕新生的过程,似乎更让她感到平静和专注。
“接。”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过,古老先生,既然是‘学习机会’,那所有的材料、设备,还有您老的‘从旁指导’,可得给我保障到位了。”
古老先生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仿佛甩掉了一个烫手山芋:“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要什么给什么!丫头你有信心就好!哈哈,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沈白璃看着笑得像只老狐狸的古老头,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件极具挑战性的青铜樽。
修复它,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破碎的古老器物,似乎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危机预警】没有触发,但【过目不忘】带来的极致观察力,让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非比寻常的能量波动?是错觉吗?
她收敛心神,不管怎样,先专注于眼前的挑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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