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华灯初上。
她闷闷地驾车行于路边,心下渐浮起几分猜疑:莫不是龙王的恶作剧?就像上回在‘花’字园,被那群妖物戏耍一般?是了……定是如此!
这般一想,顿觉轻松了许多。
才回过神,便听得右前方一栋高大气派的茶楼里,传来阵阵喝彩,不由得驱车而至。
只见茶楼中搭着一方戏台,穿五彩戏装、画着花脸的角儿,正在翻腾跳跃,卖力地表演。
夏嬉嬉将马车停靠路边,钻入车内,拉开一方车帘,好奇地向茶楼内张望。
里头多是男子,仅有几位妇人装扮的太太坐在其间,自己怕是不便进去。
她扒在窗沿,望着那戏台上跳跃的人影出神。
不多时,有一伙计迎了出来,向她行礼道:“这位太太,想看戏便进去看吧?”
太太?夏嬉嬉眉梢一挑,随口问道:“需多少银钱?”
伙计答:“无需银钱,金少爷已付过了,您直去楼上包厢便是。”
“是金元宝少爷么?”夏嬉嬉遂拿起盛金银珠宝的方盒,准备下车。
“正是。”伙计应着,引她往茶楼二层行去。
夏嬉嬉随他至一包厢,分里外两间,外间凭栏设座,案上摆着茶水瓜子果盘等,视野开阔,正对戏台。
里间有卧榻休憩,屏风后设一方浴池,池中热水已备好,冒着氤氲热气。
夏嬉嬉向伙计挥挥手:“你忙去吧,替我好生看着马车。”
“这是自然。”伙计应声退下。
夏嬉嬉走进里间,将门闩好,绕至屏风后,宽衣浸入池中沐浴。
她只泡了片刻,将头身洗净,便擦干起来,复将衣裳穿好。
窗外噼里啪啦作响,似是下雨了。
她行至窗边,推窗往外探了一眼,这雨下得颇大,幸而她提前进了茶楼歇脚。
正要将窗户关上,却见楼下一人在暴雨中奔跑,如孩童般欢蹦乱跳、兴高采烈,甚至仰卧在地上,哈哈大笑着任雨水浇淋全身。
夏嬉嬉定睛一看,竟又是那白衣公子,心下疑惑:他没见过雨么?欢喜成这样!
她撇撇嘴,将窗户合上,走至外间,坐到罗汉椅上看戏。
台上戏曲方罢,接着是说书,夏嬉嬉磕着瓜子,喝着茶饮,听得津津有味,实在困了便进里间歇息。
刚沉沉入梦,一个身影闪进屋内,将门关好。
夏嬉嬉又闻得玫瑰清露的香气,知是元宝,便翻身面朝里卧着。
金元宝悄悄挨近,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问道:“嬉嬉?睡着了?”
夏嬉嬉迷糊听着,没应声。
“你今天在街上拦着个陌生男子做甚?快起来给我解释清楚!”元宝语带不满,轻轻推了推她。
夏嬉嬉仍闭着眼,却翻过身来,佯装睡梦中才发觉他来了,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就势偎入怀中,紧紧搂住。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明天再玩一日就回西宅,可听见了?”金元宝明显消了气,又捏了捏她的脸,在发间揉了一把,而后受用地揽着她阖目睡了。
次日醒来,元宝已不在房中。
夏嬉嬉翻了个身,在元宝躺过的、尚有余温的褥子上又趴了片刻,才起来洗漱更衣。
窗外的雨已然停了,日光透过薄纱洒入屋内。
茶楼戏台似乎未停歇过,此刻又奏起笙歌。
夏嬉嬉从里间出来,见外间桌案上摆着各色早食,桌角用茶杯压着一张字筏,是元宝所书:切莫因贪玩误了用饭,一日三餐须按时。
夏嬉嬉会心一笑,将字筏收入衣兜,坐到罗汉椅上,一边用早饭,一边观看楼下戏台上的歌舞。
歌舞毕后又是说书,讲的是《聊斋志异》人鬼狐妖奇谈。
她听得入迷,竟半日未出茶楼,午饭仍在外间用了,进里间小憩片刻,下午出来时,台上又在演杂耍戏曲。
略看了一会儿,便进里间取出那盒金银珠宝,往楼下行去。
既然元宝说今日玩罢便要回去,自是不能一整天都待在这茶楼中。
伙计见她要出门,忙从楼后马厩牵出南瓜马车在门前候着。
夏嬉嬉将手中方盒放入车内,登上前座,驾着马车沿街缓行。
她打算随意逛逛,观赏一下人间百态。
于是,将车停在闹市角落,拉开一方窗帘,细细瞧着外头众人各自都在忙些什么。尤其留意有人买东西时,银钱是如何往来的。
她发现大多数人买小件物品时,使的是铜板,唯有进店铺买贵重物件时,方见少许碎银,至于金锭,竟无人使用。
夏嬉嬉忙将那盒金银珠宝藏到软卧下,这若是露了富,怕是要招贼人惦记!
她复爬至前座,松开缰绳,驾着马车往别处驶去,漫无目的地闲逛。
光阴似箭,眨眼间天色又暗了,不知不觉,又行至那石崖附近的海滩。
晚霞将海面染成了明亮的橘粉色,波光粼粼,像上好的绸缎。
夏嬉嬉怔怔望着那柔和的霞光,如同见到阿姊一般,心头浮起无限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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