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就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语。
池青舟斜着眼睛看着他,管他信不信,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空气突然变得静谧。
顾言一只手拿着手机,仔细翻看着与池青舟过往的聊天记录,脸色越来越沉。
某人的胡说八道,似乎、好像、可能、大概有一点儿可信度。
但是顾言还是接受不了。
池青舟伸了个懒腰,换了一种姿势躺着,好不惬意自在。
“顾先森,有何感想?”
池青舟用手撑着半边身子,打了一个哈欠,表示不耐烦的困倦。
“你......你跟我......是不是......是不是?”
“是。”看着顾言结结巴巴的模样,池青舟只觉得好笑,随后目光一转,似乎想起了某个很关键的信息。
“顾言,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或者换句话说,你对我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顾言翻看手机留存的过往信息的手一顿,突然呆滞,陷入回忆。
十七岁的暑夏,某个极其令人“讨厌”智商仿佛欠费多年的低能儿童,拿着水枪呲他的后背,他感受到了,但并未阻止。
自家老爷子的大寿,某人离开席间,自己仿佛着了魔,被什么东西附体,看到某人的离开,他也情不自禁的跟在他后面,与他时刻保持着距觉,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某人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哈欠,说实在,如果不是因为爱,任顾言小脑萎缩他都懒得看一眼。
“说话,老弟。”池青舟有些不耐烦,属实困得受不住了,上下眼皮正在打着自由搏击,还未分出胜负。
“十八。”
顾言话说得很轻,小声道几乎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
“什么?”
池青舟掏了掏耳朵,确定不是自己耳朵的毛病。
“十八。”
“你妈。”
“十八!”
“我妈!”
池青舟气的坐起身,自己的耳朵没毛病,第二句就听见了顾言的声音。
自己的听力没毛病,不代表顾言说话声音没毛病。
他径直向顾言走去,单膝跪在顾言两腿之间,捧着他的脸,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这个表情,倒有点十八岁的风韵,池青舟心道。
顾言被池青舟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会儿,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松懈,手机就这么连着充电线,掉在了地上。
池青舟表情严肃,捧着顾言脸的手力道并未有任何松懈,只见,顾言的脸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向他缓缓靠近。
池青舟没有说话,反而向顾言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由于热传递,池青舟的双手手掌开始发烫,眼前人的眼神随着他脸部的贴近开始变的缭乱,似乎慌张中还带着兴奋。
仅在二人距离不足方寸的时候,顾言闭上了言,池青舟张开了口。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大声一点儿,十八就十八,说话声音小的跟个蚊子一样,咋了,今年‘刚满十八岁~’害羞是不是?还是验证什么叫做‘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你咋不验证狗咬吕洞宾,它到底识不识好人——”
且先不说苟是不是狗,现在,在暖黄的灯光下,演示这字面意思的“狗咬吕洞宾”。
矜持是什么?狗不懂,话说狗不能挑逗,尤其是——疯狗。
有的人偏偏手欠或者嘴欠,偏要去挑逗,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
狗,疯了。
他疯狂啃咬着那个挑逗撩拨他的人,挑开他的唇,疯狂撕咬着。
可能因为记忆出于年少情况的时候,年轻总是带着莽撞,想要什么,就想立马得到。
如果再年长一些,还会做些计划,在脑子里盘算,但,某人的记忆正处年轻,正是不识天高地厚的时候,最喜在未知处,进入虚无空洞,深度探索。
“错了错了,我真错了。”
就不该说顾眼是狗,这下好了,梦想双倍成真,成疯狗了。
“我翻看了我和你所有的聊天记录,你应该知道,我不傻,你在我面前是白丁遇大儒。”
“你也会摇香菇吗?”
“二十三岁尝过的味道,其实,早在十八岁就已垂涎欲滴。”
得,答非所问,池青舟翻了个白眼。
疯狗的侵略意识已经明摆在脸上,早已蓄势待发。
池青舟真害怕疯狗咬人不眨眼,索性坦白,瞒着,只叫人难受。
“我刚刚说的事情经过,虽然在细节处有点夸张的成分,但是,主体框架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池青舟打了个哈欠,无力的靠在顾言肩膀上,实在太困了。
“五个月的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还能咋回事,我可没忽悠你......熬不住了,松开我,我要上床睡觉。”
顾言细品池青舟的话,又联想到他先前在医院说的,故事的真相,已经浮现在水面之上。
他原本想把池青舟抱着上床,却被他一脚踢开,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床上,掀被、爬床、钻被、睡觉,一气呵成。
顾言看着越睡越沉的池青舟,临走前给他查看了一遍被子是否盖好,随后拿上充电器,轻轻的关上了门,接着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第二天一早,在池青舟还未醒来的时候,顾言早早交代了老板娘蒸包子,之后,进入了池青舟的卧室,把一盒健胃消食片放在了他的床头,还发了条消息。
顾言:包子虽好吃,切勿食用过多,容易导致胃胀。
十点多本该天光大亮的天气却被笼罩在乌云的阴霾之中。
池青舟睡到自然醒,眼睛虽然朦胧,但困倦早已消失不见,唯一的不适,就是口干舌燥。
他顶着惺忪的睡眼,向床头柜上摸索着矿泉水,一探,摸到一个盒子。
刚睡醒,大脑还出于未开机状态,池青舟摸到什么是什么,拿到手一看!
看不清,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眼睛被揉开后,只见盒子上金光闪闪的印着几个大字“翅得台太保牌——健胃消食片”。
吃你妈!池青舟把手里的健胃消食片丢出去,那金光闪闪的十个大字在空中呈现出一个相当完美的弧度,最后落在了某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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