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宴前剑拔斡旋生
中平三年,二月下旬。
金城郡治允吾县,马家族地。
马腾府邸的夯土墙上,新挂的兽骨还在滴血——那是马超特意让人挂的,据说能“镇住外乡人的晦气”。董牧带着二十骑护卫刚到门口,就见马超立在阶上,银枪斜指地面,枪缨上的红绸被风扯得笔直,像极了董母大寿那日雪地里的嚣张。
“董家小子,来得挺快。”马超的声音比上次见时沉了些,眼神却更利,“上次在临洮,你身边那个憨货为你挡了灾,这次他没来,你还敢跟我叫板?”
董牧翻身下马,玄甲上的霜在暖阳下化了层水汽,他按住腰间短刀,语气平淡:“少将军若想再切磋,等谈完事,允吾城外的空地随你挑。只是今日我来见马将军,是为盐池与商路,不是来陪你赌气的。”
“孟起!”马腾的声音从府内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斥意。他迎出来时,玄色锦袍的领口敞着,露出里面羌式皮甲的铜扣——这是他特意穿的,既显汉家身份,又露羌胡底色,是给董牧的第一个信号:他在金城的根基,一半靠汉家声望,一半靠羌胡拥护。
正厅的宴席透着粗犷:烤全羊的油汁滴在陶盘里,坛装的湟中烈酒敞着口,气浪冲得人鼻尖发烫。马腾坐主位,马超立在他身后,目光总在董牧腰间的短刀上打转——那刀鞘上的绿松石,比他上次在临洮见的更晃眼,让他想起被许褚摁在雪地里的闷恨。
“听说公子从颍川回来,带了不少士族?”马腾给董牧斟酒,酒液在粗陶碗里晃出涟漪,“颍川人讲究‘规矩’,怎么到了西凉,反倒抢起盐池的利来了?”
董牧端起酒碗却没碰,指尖敲了敲案上的账册:“将军说笑了。董家守盐池二十年,按的是‘汉羌共利’的规矩——每年分三成盐给湟中羌胡,商队过金城,也给马家抽两成税。可上个月,将军的人在白石城劫了我们的商队,二十匹丝绸、五十斤盐砖,还杀了三个护卫。”
抬眼看向马超,“少将军那日是否在白石城?我听坞堡主说,领头的小将使一杆银枪,很是威风。”
马超的脸“腾”地红了,按枪的手紧了紧:“你胡说!我……”
“孟起!”马腾再次喝止,却没看儿子,只盯着董牧,“公子想要个说法?”
“不是说法,是规矩。”董牧将账册推过去,上面盖着白石坞堡的朱印,“还回货物,抚恤死者家眷,盐利依旧分马家两成。否则,西平的烧当羌酋说了,他们愿意帮董家守盐池——烧当部首领还托我带话,说早就看不惯有人独占盐利了。”
这话像块冰砸进滚油里。马腾的眼皮跳了跳——烧当羌是金城西部最横的部落,去年还跟马家抢过牧场,若真跟董家联手,他腹背受敌,别说盐利,允吾城都未必保得住。
马超却不管这些,猛地挺枪刺向董牧面前的案几,枪尖将账册钉在木头上,木屑飞溅:“董牧!别给脸不要脸!真当我马家怕你?上次在临洮是我没防备,这次……”
“这次你想再尝尝被摁在地上的滋味?”董牧也站了起来,短刀“噌”地出鞘半寸,寒光映着他眼底的冷,“少将军若想动手,我奉陪。只是今日若伤了和气,别说盐利,马家在金城的日子,怕是也难了。”
“你!”马超气得枪杆发颤,就要上前。
“都快住手!”
厅外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喝止,苏则披着件素色儒衫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卷书,正是昨日董牧特意拜访过的金城名士。
他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人,对马腾拱手笑道:“将军,昨日董公子来舍下,还说要向将军请教‘汉羌共治’的法子,怎么今日倒动起刀枪了?”
这话是说给马腾听的——暗示董牧昨日已与他见过,今日的阵仗,他早有准备。
马腾见苏则来了,脸色缓了些。苏则的父亲曾是河西太守,在金城汉羌两族中威望极高,连烧当羌的首领见了他都要客气三分。
“伯承来得正好。”马腾松了手,“你说说,这盐池的利,该怎么分才妥当?”
苏则先对董牧点头——那眼神里藏着“按昨日商议的来”的默契,然后转向马腾:“将军,董公子,依苏某看,你们争的不是盐利,是‘体面’。”
他走到案前,拔下那杆银枪,将账册抚平:“将军要盐利,是为了养部曲、安羌胡,这没错;公子护商队,是怕坏了‘共守’的规矩,也没错。可若为此闹翻,韩遂和边章的残部就在金城外围,他们巴不得咱们内斗,好趁机占了盐池。”
这话戳中了马腾的软肋。他最忌惮的就是韩遂——那老狐狸早就盯着盐池了。
苏则又转向董牧,语气诚恳:“公子,马家部曲多是羌胡,野惯了,劫掠商队确是不对。但将军愿意还回货物、抚恤死者,已是让步。不如这样:盐利分马家两成,马家派亲卫护送董家商队,既显了将军的诚意,也让羌胡知道,董、马两家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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