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胎的咆哮震彻地窟,污血祭坛在龙气反噬与紫薇星力的冲击下剧烈摇晃,裂痕如蛛网般蔓延。那七根暗红晶柱光芒乱闪,汲取星辰之力的过程被彻底打断,甚至开始反向倾泻混乱的邪能,加剧着祭坛的崩溃。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邪胎本体那暗红巨卵虽裂纹遍布,渗出污秽浆液,但其内蕴含的恐怖能量依旧如渊似海。那疯狂的意志如同实质的风暴,席卷整个空间,充满了毁灭与吞噬一切的暴虐。
它不再试图重新控制祭坛,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收缩、凝聚于卵内!巨卵的搏动声变得沉闷如雷,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在其中加速孕育,即将破壳而出!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危机感陡然降临!
“它要拼命了!在孵化最终形态!”凰九歌手握玉玺,感受到那卵内急速攀升的毁灭性能量,星辰般的眸子中满是凝重。她虽脱困,但本源损耗过巨,方才强行引动龙气反噬更是伤上加伤,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难以打断邪胎这最后的蜕变。
通道口,林夜看着那气息不断攀升、仿佛要将整个地窟都撑爆的邪胎巨卵,又看了一眼身旁因耗尽心力而昏迷过去的宜安公主,最后目光落在祭坛上那道虽挺拔却难掩虚弱的身影上。
不能让它成功!一旦邪胎最终形态孵化,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所有人都要死!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血沫的腥甜,带着脏腑碎裂的剧痛,却更带着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他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体内那源涅星辰金丹已然布满裂痕,近乎熄灭,左眼圣瞳也黯淡无光。
他已无力再战。
但,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一张自穿越之初便伴随他,却始终未能真正理解、真正掌控的底牌!
《生死簿》!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即将爆发的毁灭风暴,不再去听那邪胎疯狂的嘶鸣。他将所有残存的神识,所有不屈的意志,甚至将新生道体最后的一丝生机,都毫无保留地沉入识海深处,投向那本一直静静悬浮、散发着幽邃光芒的古老书册。
以往,他只是借用《生死簿》散逸的力量,运用其基础的吸收死气、鉴煞等功能,乃至模仿其意境创出“判官点魂”这样的招式。但这一次,他要做的,是真正沟通这件疑似先天法则具现之物的……本体意识!
“我知道……你并非死物……”
林夜的神识如同涓涓细流,带着他的信念、他的疑问、他的请求,触碰着那冰冷、幽寂的书册。
“你执掌生死,界定轮回……眼前此獠,窃取生机,扭曲死意,扰乱阴阳,乃生死秩序之大敌!”
“我之力已竭,我之躯将朽……然,我之意志不灭!”
“若你真有灵,若你亦欲重整秩序……请助我!”
“以此残躯,奉为牺牲!燃我神魂,开汝真名!”
他没有祈求力量,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发出一个共鸣!他将自己残存的一切,包括灵魂,都化为了祭品,点燃了最后的魂火,不是为了换取力量,而是为了撬动那更高层面的法则之力,为了短暂地……“请”动《生死簿》的本体显化!
“轰——!”
识海剧震!《生死簿》那一直沉寂的封面,猛地绽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那不是任何已知的颜色,仿佛是生命之初的纯白与终结之末的漆黑交融在一起的混沌之色!
书册无风自动,缓缓翻开!
不再是虚幻的投影,而是真正的、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法则具现,第一次,在林夜不惜燃魂的献祭下,于物质界显露出了它的一角真容!
虽然仅仅是一角虚影浮现在林夜身后,但那散发出的气息,让整个狂暴的地窟瞬间陷入了某种绝对的“静滞”!
翻滚的邪能、崩溃的祭坛、凰九歌身上闪耀的星力、甚至那邪胎巨卵中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所有的一切,在这股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秩序”气息面前,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那不是力量的压制,而是规则的判定!是源自宇宙本源的、对“生”与“死”的绝对定义权的展现!
邪胎巨卵中那疯狂的意志,第一次露出了如同遇到天敌般的极致恐惧!它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本质,是它这种依靠吞噬、混乱而生的存在的绝对克星!
“不……不可能!这是……幽冥根源之力?!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卵内传出断断续续、充满惊骇的意念波动。
林夜紧闭双眼,七窍中流出金色的血液,身体如同瓷器般布满裂痕,但他的神识,却借助这燃魂换来的刹那,与《生死簿》建立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联系。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邪胎巨卵那混乱污秽的“生”,其核心处缠绕着的、由无数被吞噬生灵怨念构成的、近乎不死的“伪生”法则。
他也“看”到了,那维系其存在的、与整个帝都乃至更广阔地域死亡气息连接的“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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