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沉默了五秒。
她在计算成功率。
如果引导失败，这两股能量可能在灵脉网络中完全炸开，导致至少三分之一的灵脉永久性损伤。对应的现实区域——大约整个南疆和部分中原——将陷入永久的法则混乱：可能时而重力颠倒，时而时间流速错乱，时而空间碎片化。
但如果不引导，任由它们在主干道横冲直撞，最终会污染整个网络。
“墨符子。”她轻声说，“准备第三组调节器。另外……启动我留给你的那个备用方案。”
墨符子身体一震。
“前辈，那个方案您说过，只有万不得已……”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苏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会用全部力量，将这两股能量‘打包’，推向万毒沼泽。但它们在途中一定会反抗、会试图逃逸。你的任务是：在我力量耗尽前，用备用方案，给它们最后一把‘推力’，确保它们掉进沼泽底部的熔岩通道。”
“那您呢？”墨符子声音发颤。
“我会在最后一刻脱离。”苏灵说，“开始吧。”
没有时间争论。
墨符子红着眼眶，走向石台最角落——那里盖着一块黑布。
他掀开黑布。
下面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晶莹剔透的菱形水晶。
“昆仑心髓”。
苏清瑶本尊坐化前，从昆仑主脉最核心处抽取的一缕本源灵粹。它蕴含的能量，足够让一个凡人立地成仙，也能让一座山脉瞬间崩塌。
是仙侠境最后的底牌之一。
墨符子将水晶捧起，放在第三组山寨装置的中央。
装置开始剧烈震动。
“前辈，我准备好了。”
“好。”苏灵说，“三、二、一——”
“引导开始！”
青色光流在这一刻，燃烧般亮起！
苏灵不再保留。
她的意识化作一张巨大无比的、柔韧的光网，猛地扑向那两条纠缠的“疯龙”！
光网裹住它们。
疯龙疯狂挣扎，电浆炸裂，空间扭曲，光网不断被撕裂、又不断自我修复。
每修复一次，苏灵的灵识就减弱一分。
她拖着这两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在灵脉网络中艰难移动。
方向：万毒沼泽。
距离：三千七百里灵脉路程。
每移动一里，光网就黯淡一分。
五百里，光网开始出现无法修复的破洞。
一千里，苏灵的青色光流已透明如雾。
两千里，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能凭本能前进。
三千里……
“前辈！快到了！”墨符子嘶吼，“还有七百里！”
苏灵“看”向目标。
万毒沼泽的枯竭灵脉通道，就在前方。
但她拖不动了。
两条疯龙的挣扎达到顶峰，光网即将彻底崩碎。
“就是现在！”墨符子用尽全力，激活了第三组装置！
昆仑心髓爆发出璀璨的蓝白色光芒！
光芒化作一道纯粹的能量洪流，沿着临时铺设的灵能线路，跨越现实与灵脉网络的壁垒，直接注入苏灵的光网！
不是修复。
是助推！
像在疲惫的纤夫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光网包裹着两条疯龙，猛地加速，撞向枯竭灵脉通道的入口！
轰——！！！
无声的巨响，在灵脉维度回荡。
两条疯龙被硬生生塞进了通道。
苏灵在最后一刻，用尽最后的力量，完成了封印。
不是罗网，不是旋涡。
是墓碑。
她用自身残存的灵识，混合着昆仑心髓的部分能量，在通道入口处，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灵脉晶壁。
晶壁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
内部，风雷与空间的暴走能量，将永远被封存，直到自然消解的那一天——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是千年。
做完这一切。
苏灵的青色光流，彻底熄灭。
她的人形重新凝聚，从灵脉网络中跌落。
跌回现实世界。
跌在昆仑主峰的雪地上。
一动不动。
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存在。
---
昆仑峰顶，黎明将至。
墨符子连滚带爬地冲上山峰。
他扑到苏灵身边，颤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还有一丝。
极其微弱，但还在。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所有能用的丹药、符箓、甚至包括之前从现代维度拿来的急救针剂，一股脑往苏灵身上用。
但效果微乎其微。
苏灵的伤不在肉体，在灵识。
她的意识为了引导和封印，几乎燃烧殆尽。
现在剩下的，只是一缕随时会散去的残魂。
墨符子红着眼眶，用最轻柔的动作，将苏灵背起来，走向峰顶的洞府。
那是苏清瑶本尊曾经的闭关之处，灵气最浓郁，也最安静。
他将苏灵放在玉床上，布下温养阵法。
然后，他走到洞府外，看向东方渐亮的天际。
通讯器里，传来星尘的询问：“仙侠境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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