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过骊山北麓,将战旗撕扯得猎猎作响。章平勒马立于临时搭建的望楼之上,面色凝重地俯瞰着山下连绵不绝的张楚军营。数十万人马如同蝗虫过境,营火连绵如星河,喧嚣声即便隔了数里也隐隐可闻。
“将军,周文军势浩大,但队形散乱,各部之间联络不畅,多是乌合之众。”副将在一旁低声道,“只是……人数实在太多了。”
章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紧盯着那片躁动的海洋。他麾下的中尉军虽是咸阳精锐,但数量远逊于对手,且新遭频阳之败,兄长章邯的阴影仍笼罩在全军心头,士气堪忧。
“人多?”章平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沙场宿将特有的沉稳,“蚁多咬不死猛虎。传令下去,深沟高垒,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战!”
“将军,陛下和赵府令那边……”副将有些迟疑,咸阳催战的命令一日紧过一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章平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周文长途奔袭,粮草不继,求战心切。我们拖得起,他拖不起。传令各部,多备弓弩滚木,严防死守!另派轻骑,日夜不停袭扰其粮道!”
章平很清楚,这一战他输不起。输了,不仅是他的脑袋,整个章氏都可能步李斯后尘。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就在骊山脚下战云密布之时,北疆天策府内,气氛却显得异样平静。
巨大的沙盘上,代表周文军的红色小旗与代表章平军的黑色小旗在骊山区域密集对峙。李世民、蒙恬、陈平以及新近赶回的王离围在沙盘四周。
“章平倒是沉得住气。”王离看着沙盘上的态势,语气带着一丝欣赏,“避其锋芒,以逸待劳,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
蒙恬点头:“章氏将门,终非浪得虚名。只是……咸阳恐怕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赵高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权势,胡亥需要一场胜利来驱散恐惧。”陈平接口道,目光敏锐,“他们等不了太久。一旦章平久拖不决,临阵换将亦非不可能。”
李世民的手指轻轻点在代表骊山的位置,嘴角含着一丝洞察的笑意:“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好的局面。章平胜,则消耗的是伪朝最后一点元气;周文胜,则咸阳门户大开,届时……就是我们南下之时。”
他抬起头,看向蒙恬和王离:“王离所部,继续在边界保持压力。蒙卿,你亲自坐镇,确保我军防线固若金汤。无论骊山胜负如何,我们要保证战火不会烧到北疆,同时……做好随时南下的准备。”
“诺!”蒙恬与王离齐声应道。
“陈平,”李世民又转向谋士,“关东那边,尤其是张楚军内部,我们的‘种子’播撒得如何了?”
陈平微微躬身:“回公子,已初见成效。周文麾下几员不得志的将领,对我北疆释放的善意颇有回应。只是那张楚王陈胜,近来渐显骄奢,与昔日共患难的部将渐生嫌隙,尤其是与假王吴广之间,似有不满流传。”
“哦?”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加速离间。必要时,可让我们的人‘帮’他们一把。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平明白。”
就在北疆静观其变、暗中布局之际,咸阳宫内的气氛已压抑到了极点。
“废物!章平也是个废物!”胡亥将又一份章平请求暂缓出击的军报摔在地上,“几十万叛军就在骊山!他居然躲在营垒里当缩头乌龟!他要等到叛军打进咸阳吗?!”
赵高面色阴沉地捡起军报,心中亦是焦躁不已。李斯虽除,但朝野暗流涌动,骊山战事不利,他的地位同样岌岌可危。他需要章平尽快取胜,用一场大胜来浇灭所有的质疑和暗流。
“陛下,”赵高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章平畏敌如虎,贻误战机,恐有负圣恩。不如……派遣监军,督促其即刻进兵?”
胡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监军!派监军去!告诉他,三天!三天之内再不进兵,朕就砍了他的脑袋,换人去打!”
一骑快马带着胡亥的严令和赵高的密信,冲出咸阳,直奔骊山军营。与此同时,几个隶属于赵高的心腹秘吏,也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章平的军中。
骊山脚下,周文军的攻势开始变得愈发急躁,连绵不绝的试探性进攻让秦军疲于应付。而章平的中军大帐内,气氛也日益凝重,来自咸阳的压力和军中若有若无的监视,都让他感到脖颈发凉。
他知道,自己拖延的时间不多了。要么主动出击,赌上一切寻求胜机;要么,就只能等着咸阳的屠刀落下。
而在更遥远的东方,张楚政权的核心陈县,一场由北疆细作巧妙引导、因权力分配不均而起的内部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天下这盘棋,随着骊山战局的紧绷,再次走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北疆的猎鹰,已然展翅,冷静地盘旋于高空,等待着最佳的下扑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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