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过的“猛犸”全地形车猛地轰响,柴油引擎爆发出闷雷般的咆哮,车头加固的合金保险杠蛮横地撞开歪斜的路灯杆,碾断碗口粗的变异藤蔓,带着漫天尘土冲进了“死亡之冠”的阴影里——这座被变异体占据的旧日都市,终于向他们展露了獠牙。
车内的气氛沉得能拧出水,却又带着箭在弦上的专注。
林烬坐在副驾驶位,手肘撑着车窗,指尖夹着枚战术手电,光束在前方废墟中扫过,黑眸里映着残垣断壁的影子,锐利得能揪出任何藏在暗处的威胁。开车的雷撼叼着根卷得紧实的粗雪茄——烟纸都被牙齿咬出了牙印,这是他每次闯险地的习惯——布满老茧的粗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手腕青筋暴起,操控着这吨级的钢铁巨兽在倒塌的楼宇间灵活穿梭,轮胎碾过碎玻璃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后车厢更显紧绷。赵锋半蹲在车顶的旋转机枪位里,改装狙击步枪架在定制的防抖支架上,枪管缠着伪装布,枪托抵着肩窝,瞳孔随着瞄准镜的倍率缩放,将两侧残破高楼的窗洞、墙缝都扫了个遍,连风吹动藤蔓的细微弧度都不放过。苏婉跪坐在医疗箱前,指尖捏着根银亮的银针转了两圈,又麻利地打开药剂瓶闻了闻——那是她秘制的止血镇痛剂,遇血即凝,接着她将手术刀、缝合线按使用顺序排好,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多余。文致远则把便携式能量探测器抱在怀里,老花镜滑到鼻尖,死死盯着屏幕:“滴滴”的提示音里,绿色波纹像受惊的蛇般微微扭曲。
这座城市的死寂,比荒原的黑夜更让人窒息。
不是空无一人的寂静,是被变异生命彻底侵占后的“饱和死寂”。碗口粗的变异藤蔓像巨蟒般缠上摩天楼,深绿色的藤蔓上长着倒刺,将混凝土墙体勒出蛛网般的裂痕;阴影里成片生长着色彩斑斓的菌类,菌盖边缘泛着诡异的磷光,照亮了墙根下堆积的白骨;扭曲的树木根系像白骨般撬开沥青路面,根系上还挂着腐烂的衣物碎片,宣告着自然对人类文明的野蛮复辟。
腐败的腥气裹着甜得发腻的变异花香,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呛得人喉咙发紧。文致远揉着鼻子,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辐射指数正常,但生物信号密度是基地的十倍!这地方的生态早歪到姥姥家了!咱们就像钻进了某种巨型怪物的肚子,每一步都踩在它的肠壁上!”
“管它是肚子还是坟场,敢冒头就给它打成筛子!”雷撼瓮声瓮气地骂着,猛地一打方向盘,“猛犸”碾过一堆破碎的混凝土块,车轮溅起的碎石砸在旁边的断墙上,发出噼啪声响。
林烬没接话,精神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撒开,与系统的扫描无缝衔接。
【环境扫描持续中……检测到37处低强度生命反应,具备高度拟态特征!建议保持80km/h以上高速移动,避免停留!】
系统提示音刚消散,赵锋冷冽的声音就从车顶传来,带着狙击手特有的精准:“一点钟方向,废弃商场三楼窗洞,有三片‘叶子’的反光不对——是金属的冷光,还在跟着咱们的车动!”
林烬立刻调亮战术手电,光束直射过去。那窗洞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乍看和其他废墟没区别,可在强光照射下,果然有几片“藤蔓叶子”边缘泛着铁灰色的冷光,而且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蠕动,调整着角度。
“是镰刀鼬。”赵锋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手指已经搭在了重机枪的扳机上,“至少五只,在打伏击。”
这名字让文致远打了个寒颤。镰刀鼬,末世最棘手的群居变异体之一,体型堪比藏獒,四肢进化出半米长的镰刀骨刃,最可怕的是拟态能力——能完美融入环境,趴在墙上就是块碎石,缠在藤蔓上就是片枯叶,多少拾荒队都栽在它们的伏击里。
“加速冲过去!别给它们围上来的机会!”林烬当机立断。
雷撼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猛犸”的引擎发出怒吼,速度瞬间飙升到一百码,车身在废墟间颠簸,却像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几乎就在同时!
两侧的废墟突然“活”了过来!伪装成藤蔓的镰刀鼬猛地掀开身上的枯枝败叶,灰棕色的皮毛炸开,半米长的镰刀骨刃从四肢弹出,寒光刺眼!它们从墙缝里、断梁上、地面阴影中弹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道灰影,带着尖锐的嘶鸣,像暴雨般扑向“猛犸”!
“哒哒哒——!”
车顶的重机枪率先开火,赵锋手腕沉稳,枪口随着扑来的灰影移动,精准点射。每一发子弹都打在镰刀鼬的头颅上,将最先扑到的三只变异体凌空打爆,黑绿色的腥臭血液和碎肉溅在装甲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可变异体太多了!至少二十只镰刀鼬从四面八方涌来,骨刃砍在“猛犸”加固过的装甲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刮擦声,火星四溅,车身都被震得微微晃动。有几只甚至顺着轮胎爬上来,爪子抠着装甲的缝隙,眼看就要钻进驾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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