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围墙顶端,在地面投下稀薄的金斑,基地里急促的集合哨声就刺破了晨雾。那不是平日分配任务的短促哨音,而是三长两短、代表紧急事态的信号。无论当值与否,所有幸存者都裹着寒意往仓库中央的空地赶,脚步声里带着莫名的紧张——没人敢怠慢这种哨音。
空地中央的景象,让刚赶到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刘三和赵四被粗麻绳反绑着双手,膝盖跪在冰冷的碎石地上,校服裤磨出了破洞,露出的皮肤冻得发紫,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昨夜抓他们的两名巡逻队员站在旁边,腰间警棍泛着冷光;王虎叉着腰站在两人身后,脸沉得能滴出水来。而林烬站在空地前方的高台上,身前摆着张临时搭起的木桌,桌上摊着本泛黄的纸册,封面上“曙光守则(暂行)”六个字墨迹未干,还飘着淡淡的墨香。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在人群中漫开,有人指着跪地的两人交头接耳,有人频频望向桌上的守则,眼神里满是揣测。那个昨天还想换半根烟的年轻小伙,悄悄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这俩不是之前毒蛇帮的吗?咋被绑了?”“听说昨晚偷库房罐头,被巡逻队抓了现行!”旁边人压低声音回应,语气里带着震惊。
林烬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下方的人群。他没穿作战服,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可周身的气场却像凝固的冰——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掠过缩着脖子的偷懒者,掠过满脸好奇的新人,掠过眼神坚定的老成员,直到最后一丝私语声也消散在晨风中,只剩下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都看清楚桌上的册子。”林烬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能穿透清晨的寒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指尖摩挲着守则的封皮,那是用仓库里仅剩的牛皮纸装订的,边角还细心地用浆糊封了边,“这不是废纸,是‘曙光’的根。它写着你们能享的权利——靠劳动换点数,靠点数换生活;也写着你们不能碰的底线——不偷、不抢、不毁公物。”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但昨晚,有人敢刨我们的根!刘三,赵四,身为基地成员,不去任务板接活赚点,反倒拿着铁棍撬库房锁,想偷大家用血汗换来的罐头!巡逻队当场抓获,铁棍还在库房门口,两罐没偷走的牛肉罐头,现在就在桌下!”
人群中立刻响起压抑的哗然,不少人攥紧了拳头。那个换了新工装的陈嫂,气得往地上啐了口:“这俩白眼狼!咱们累死累活赚点换吃的,他们倒想不劳而获!”之前总抱怨的络腮胡也皱着眉:“就是!要是偷东西能成,谁还愿意去干清理化粪池的活?”
刘三脸色惨白,却还想挣扎,抬起头梗着脖子喊:“林队!我们不是故意的!这几天干清洁才赚6点,连罐橘子罐头都换不起,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饿?”林烬突然提高声音,冰冷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基地的标准餐1点就能换,够一个成年人吃饱!你干三天清洁赚6点,每天换一份标准餐还能剩3点,怎么会饿?你所谓的‘饿’,是想换肉罐头却不想多干活,是怀念毒蛇帮里抢别人东西的日子!”他往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三,“在毒蛇帮你能抢,在这里,谁的劳动成果都不能碰!”
这话像重锤砸在刘三心上,他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头重重地垂了下去。人群里那些之前对点数制度有微词的人,也悄悄低下了头——他们忽然明白,制度不是束缚,是护着老实人的屏障。
“翻开《曙光守则》第三条。”林烬拿起桌上的册子,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朗声宣读,每个字都砸得扎实:“严禁偷窃、抢夺、破坏公共财物及他人劳动成果,违者视情节轻重惩处。”念完,他“啪”地合上册子,“刘三、赵四偷窃未遂,还诋毁基地制度,情节严重,必须重罚!”
“现在宣判!”林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清零刘三、赵四所有贡献点!”
赵明立刻上前,捧着厚厚的账本站到高台边,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到两人的名字那页,用墨笔重重划了道横线,将后面的点数涂成黑块,动作干脆利落。
“第二,编入强制劳役队,为期一个月!”林烬的目光扫过两人,“清理化粪池、处理变异生物尸体、维护外围陷阱区——基地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全归你们!期间只给最低限度的糊口食物,没有任何贡献点!”
刘三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那些活是连最能吃苦的壮汉都要犹豫的,更别说没有点数回报,只给够活命的食物。
“第三,劳役期满后观察一月,表现合格才能恢复正式成员身份;不合格者,驱逐出基地!”
“第四,此次事件记入档案!两人再犯,永不准踏入基地半步!”
四条判决下来,刘三和赵四彻底瘫软在地,赵四甚至忍不住哭出了声:“林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刘三也没了之前的硬气,头埋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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