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刺骨寒意瞬间穿透防护服,仿佛穿越阴阳两界的界限。身后厚重的合金大门在众人完全进入的刹那,发出“哐当”一声沉闷撞击,并未完全闭合,仅留一道指宽缝隙透入外界昏黄微光——那点光不是希望的指引,反倒像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割裂退路的界碑。门内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被冰封的黑暗裹挟着死亡气息,将七人小队彻底吞没。
温度骤降至零下二十度以上,呵出的气息瞬间凝成浓稠白雾,附着在防寒面罩和眉毛上,眨眼间便冻结成细密的白霜,连睫毛都粘在一起。门外那股混合着腐臭与制冷剂的气味,在此刻浓了十倍不止,像凝固的毒液沉甸甸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令人喉头发紧、胸腔发闷。
冷库内部远比预想中辽阔,昏暗光影里,林立的金属货架如墓碑般直插天花板,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深处。三盏悬挂在十余米高空的应急灯顽强闪烁,“滋滋”的电流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光芒忽明忽暗,将空间切割成无数晃动的光怪陆离的阴影——每一次明暗交替,视野边缘都仿佛有东西在蠕动,勾起人最原始的恐惧。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冰面,覆盖着半指厚的冰凌,冰层里嵌着暗红与黑褐的污渍,那是干涸的血渍与腐败组织混合冻结的痕迹。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只能听见心跳与呼吸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像一声声入侵的宣告,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保持楔形队形,盾手在前,火焰兵居中,缓慢推进。注意头顶管道和货架间隙。”林烬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些许沉闷,却如磐石般稳定,瞬间安抚了队员们因环境压迫而紧绷的神经。他握刀的手微微用力,兽骨刀柄的纹路嵌进掌心,带来一丝熟悉的触感。
小队依令而动,两名持盾队员一左一右顶在最前,沉重的金属盾牌微微倾斜三十度,护住头颈与躯干要害,盾面焊死的钢刺在闪烁灯光下泛着冷光。火焰兵位于第二排,喷口微微抬起对准前方阴影,手指虚搭在点火开关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林烬和王虎分居楔形两翼策应,前者目光扫过明暗交错的角落,后者攥紧缠丝钢管,耳尖微动捕捉异常声响;弩手和赵明缩在队伍中央靠后位置,前者快速检查弩箭,后者打开强光手电,光柱紧贴地面扫过,照亮冰面的污渍与散落的杂物。
随着推进,周围景象逐渐清晰。货架上没有预想中的食品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倾覆、锈蚀的金属笼子和碎裂的强化玻璃容器。部分笼子的钢筋被硬生生掰弯,残留着不规则的齿痕;玻璃容器的碎片上沾着暗褐色粘液,冻结成透明的冰壳。一些笼子里躺着冻结的扭曲骨骸——有的指骨带着弯曲利爪,有的颅骨上长着尖锐骨刺,根本无法辨认原本形态;地面散落着断裂的合金锁链、破碎的注射器,还有几页冻硬的记录板,上面用红笔潦草标注着危险符号,“样本活性增强300%”“低温环境排异反应减弱”“镇静剂剂量加倍仍失控”等字样隐约可辨。
“这里根本不是储藏库。”王虎压低声音,靴底踢开一个翻倒的笼子,里面滚出几根细长带钩的指骨,撞击冰面发出清脆声响,“毒蛇帮这帮杂碎,在这儿搞生物实验!”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上次被变异鼠群袭击的记忆在此刻翻涌。
林烬蹲下身,指尖捏起半张冻脆的记录纸,纸面冰层在触碰下碎裂。纸上画着某种生物的结构草图,躯干粗壮,四肢覆盖鳞片,旁边标注着“对低温适应性异常”“肌肉密度超普通生物2.5倍”“攻击性极强,需三重锁链束缚”。他用刀背刮开地面一层暗红冰晶,指尖触到冰下的粘腻——那是尚未完全冻结的陈旧血渍,带着淡淡的腥气。
“他们在用陨石辐射催化生物变异。”林烬站起身,声音凝重如冰,“这些都是实验品,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货架深处晃动的阴影,“能被关在这里的,绝非善类。它们可能还活着。”
最后三字落地的瞬间——
“吱——!”
一声尖锐暴戾的嘶鸣,猛地从右侧倾倒的货架阴影中炸响!声音穿透力极强,像钢针般扎进每个人的耳膜,震得人头晕目眩!
几乎在嘶鸣响起的同一秒,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扑出,直奔队伍右侧持盾队员的小腿——那里是盾牌防御的盲区!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成年拉布拉多犬的巨鼠!浑身灰毛大块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虬结的肌肉,血管像蚯蚓般爬在皮肤上;一双赤红眼珠闪烁着疯狂的光,比成人拇指还粗的门牙弯曲如匕首,滴落的粘稠涎液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珠!
“右侧!”林烬厉声预警的同时,身体已如猎豹般侧扑而出。手中兽骨刀带着破风恶气,自下而上斜撩,精准锁定变异鼠相对脆弱的腹部!
“噗嗤!”
刀锋入肉的瞬间,传来砍剁老牛皮般的滞涩感!预想中开膛破肚的场景并未出现,刀刃仅切入十公分便被紧密的肌肉卡住!剧烈疼痛让变异鼠发出更凄厉的尖叫,前爪在持盾队员的防护服上划出三道白痕,攻势一缓,跌落在冰面上翻滚着想要再度扑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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