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王虎就快步跑了回来,军靴踏过积水的声音格外急促。他手里攥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皱巴巴纸片,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记着详细信息,边角还沾着点面包屑:“报告!连同我们俩共十七人,六个老人(最大的张奶奶78岁,有高血压)、八个妇女、三个孩子(最小的壮壮3岁,发着低烧),就两个年轻小伙子能搭把手,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伤员多是擦伤和惊吓,壮壮低烧、张奶奶头晕——就我……”他顿了顿,下意识缩了缩渗着血丝的袖口,指节蹭过布料时,疼得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才低声补句,“我肩膀和胳膊是挡落石时碰的淤伤,不碍事,不影响干活。”
林烬的目光在他渗着血丝的袖口上停了两秒,那片深色污渍在浅色作训服上格外扎眼,显然伤得不轻。他没多言,转身走向路边的越野车,后备箱打开的瞬间,指尖在储物空间里轻轻一勾,一个军绿色急救包便稳稳出现在手中——这是他灾变前备好的专业军用急救包,比普通急救包多了止血粉和消炎针。他把急救包丢给王虎:“里面有止血粉和碘伏,深伤口先撒粉再包扎,处理干净,别感染。末世里,一点小伤都可能要命。”
王虎接住急救包,手指摩挲着熟悉的帆布质感,眼眶微微发热。他当兵十二年,对这种军用急救包再熟悉不过,知道里面每一样东西的分量——那是能在战场上抢回性命的保障。他没说谢谢,仰头往嘴里灌了口碘伏,辛辣味呛得喉咙发疼,眉头却纹丝未皱,立刻用镊子夹着消毒棉擦拭伤口,均匀撒上止血粉,最后用纱布层层缠紧,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那是在枪林弹雨里练出的硬功夫。
“林先生……”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人群里,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戴着副用绳子系着的断腿眼镜,镜片沾着泥点,手里紧紧攥着个磨破边角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几本课本和半块饼干。她往前挪了两步,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显然鼓足了全身勇气:“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这雨下了快十天,外面到处是水,好多房子都塌了……我们……能活下去吗?”最后那句“能活下去吗”,声音轻得像耳语,却精准戳中了所有人的心事。
所有目光瞬间齐刷刷聚焦在林烬身上:有老人的期盼,有妇女的忐忑,有孩子的茫然,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藏在眼底的不安。连正在包扎的王虎都停下动作,抬头望向他——他虽全然信任林烬,却也好奇这末世里的“归宿”究竟在哪里。
林烬抬眼,目光穿透密集的雨丝,望向城郊那片隐约可见的青黑色山峦——那里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在他眼中却清晰如刻。他的声音坚定得像山岩,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去城郊的废弃采石场。灾变前一周我特意勘察过,那里地势比市区高五米以上,绝对不会被洪水淹没;山上有现成的工棚和采石留下的石穴,能挡风雨更能保暖;周围的铁丝网虽破旧,修补后足以防野兽和零散乱匪,附近还有条山泉,水源有保障。”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让每个人都听得真切,“那不是临时避难所,是我们的第一个根据地。”
“根据地”三个字一出,王虎的眼睛骤然亮了——他太清楚这三个字的分量,那是安身立命的根基,是绝境中的星火。连一直惶恐的民众,眼底都泛起了微光:穿蓝布褂子的女人攥着帆布包的手松了些,张奶奶嘴角更是漾起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林烬不再多言,转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钥匙转动的瞬间,引擎发出沉稳的低吼,瞬间撕裂了雨幕的沉闷。他探出头,对着众人喊道:“所有人抓紧上车!王虎,安排那个叫小李的工人开公交车——他说开过大货车,经验足,你坐副驾盯路况,务必跟紧我!”
“明白!”王虎立刻应声,转身组织民众有序上车。他先把发着低烧的壮壮和张奶奶抱进越野车后座,让穿碎花裙的女人陪着;再安排其他老人妇女挤进公交车,特意让两个年轻小伙子把座位让给老人;最后拉着小李钻进公交车副驾,仔细检查刹车油门,又叮嘱了行车注意事项。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不过三分钟便全部妥当。
雨还在疯狂倾泻,密集的雨帘砸在车窗上,发出“噼啪”声响,像无数只小手在拍打。远处的城市轮廓在雨雾中模糊不清,隐约能听到建筑倒塌的闷响,依旧是一片混乱与绝望。但此刻,废墟旁的两辆车却同时亮起车灯,两道雪白的光柱刺破浓稠雨幕,像两柄劈开黑暗的火炬,格外醒目。
越野车率先发动,轮胎碾过积水的轰鸣中,溅起两道高高的水浪。林烬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同时从后视镜里看着紧紧跟上来的公交车——那道熟悉的灯光像同伴的眼睛,始终不离不弃。他嘴角终于露出一抹淡笑,没有张扬,只有历经谋划的笃定,和得遇同伴的踏实。
车窗外的雨景飞速后退,车厢里暖意渐生:壮壮靠在母亲怀里,不再哭闹,好奇地盯着窗外的车灯;张奶奶闭着眼睛,嘴角挂着安心的笑意;公交车里,穿蓝布褂子的女人悄悄翻开帆布包,把课本轻轻递给身边的孩子。黑暗的土壤里,一颗名为“曙光”的种子,正借着这两束灯光的暖意,悄然生根发芽,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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