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明的身影消失在古老建筑群的阴影中,留下唐十八在岩浆池中央的平台上,独自面对灼热、死寂,以及孙火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之火。
时间如同脚下暗红岩浆的蠕动,缓慢而残酷。唐十八一遍遍用浸湿的布条擦拭孙火滚烫的额头和脖颈,又小心地喂他喝下皮囊里仅剩的几口水。水份迅速被高热的躯体蒸发,孙火的嘴唇干裂起皮,脸色从灰败转向一种不祥的青紫。偶尔,他会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呓语或痛苦的呻吟,但眼睛再未睁开。
唐十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看向对岸,那片沉寂的建筑群在岩浆光芒中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觉明进入的门洞如同怪兽的巨口,吞噬了所有声息。
“大师……快一点啊……”他低声呢喃,手紧紧攥着怀中温热的离火令,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就在这时,怀中的离火令,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唐十八一愣,连忙取出令牌。只见令牌表面那复杂的火焰纹路,正流淌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橘红色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与此同时,令牌变得比平时更加温热,甚至有些烫手。
它感应到了什么?是觉明大师在那边触发了什么?还是……这“龙吟阁”本身对“真种”或“宗主令”产生了共鸣?
唐十八握着令牌,不由自主地看向平台中央那块黑色石碑。“三试本心,对镜燃”……“镜燃之试,问己非问人,真焰自显。”基座上的小字在他脑海中回响。
“真焰自显……”他低头看着手中光晕流转的离火令,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这令牌中是否还留存着那“离火真种”火焰的一丝力量?是否能在关键时刻,为孙火续命?
这个想法大胆而危险。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引导或使用令牌中的力量,更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但看着孙火奄奄一息的样子,任何可能他都必须尝试。
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将离火令轻轻贴在孙火中毒肿胀、颜色最深的伤口附近。闭上眼,努力回想在地宫“典藏”厅中,火焰缠绕手指时那种温暖、生机勃勃的感觉,将自己全部心神集中,试图通过令牌,将那份“感觉”传递过去。
起初,毫无变化。只有令牌的温热透过衣物传来。
但渐渐地,当他几乎放弃时,离火令表面的光晕似乎明亮了那么一丝丝。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从令牌与孙火皮肤接触的地方,缓缓渗入。
孙火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唐十八精神一振,更加专注地维持着那种意念的连接和传递。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只能竭尽全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岸建筑群依旧死寂。岩浆池的咕嘟声是唯一的背景音。汗水从唐十八额头滑落,滴在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发。维持这种专注极其耗费心神,他感到阵阵头晕目眩。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孙火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即将断绝的游丝感,似乎减轻了少许。他脸上的青紫色,也仿佛褪去了一点点。
有效!真的有效!
唐十八心中涌起巨大的惊喜和希望,更加不敢松懈。他不知道这暖流能持续多久,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
————
与此同时,在对岸建筑群的深处。
觉明穿过入口门洞,进入了一条宽敞但异常幽暗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步,便镶嵌着一对发出幽蓝冷光的宝石,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闯入者。空气阴凉干燥,与外面岩浆池的灼热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世界。
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门上没有浮雕,只有正中镶嵌着一面直径约两尺、光滑如水的圆形铜镜。铜镜边缘饰以古朴的云纹,镜面光可鉴人,清晰地映出觉明染血的僧袍和沉静的面容。
“‘三试本心,对镜燃’……”觉明在铜镜前站定,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镜燃……是要在镜前点燃火焰?还是说,这镜本身,就是‘燃’的对象?”
他尝试伸手触摸铜镜。指尖触及镜面,冰凉坚硬,并无特异之处。他又尝试输入一丝内力,内力如同泥牛入海,镜面毫无反应。
不是用蛮力。他收回手,回想起唐十八解读的石碑基座小字:“镜燃之试,问己非问人,真焰自显。”
“问己……”觉明喃喃,目光更深邃地看向镜中。镜中的僧人,眉宇间带着风霜与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清澈,隐隐有金色微光流转。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看镜,而是将心神沉入自身。数十年的习武修禅,过往的因缘际会,守护的誓言,追寻的目标,红尘的牵绊,佛门的清静……种种念头、情感、记忆,如同水底沉沙,在心神沉静中渐渐浮现、流转。
何为本心?是幼年时目睹战火流离、立下的济世宏愿?是青年时蒙师点化、踏入佛门的虔诚向道?是得知隐秘、肩负起暗中守护的责任?还是此刻,为了两个萍水相逢却命运相连的年轻人,甘冒奇险、深入绝地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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