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的烈焰虽暂时退去,留下的却是满目疮痍与难以愈合的创伤。昔日清雅绝伦的云深不知处,如今随处可见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兀自冒着青烟,洁白的墙壁被烟火熏得污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幸存的蓝氏弟子们沉默地穿梭在废墟之间,脸上带着尚未散去的悲恸与劫后余生的麻木,默默地清理着战场,搬运着同门的遗体,救治着受伤的同伴。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抱怨,只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寂静,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心碎。
魏樱雪没有离开。她站在一处半塌的亭台阴影下,目光复杂地望着这片被毁坏的仙境。她的青衣下摆沾染了泥泞和暗沉的血迹,指尖还残留着之前暗中引导阵法、阻滞敌人时过度消耗灵力的细微颤抖。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纵然她机关算尽,在暗处倾尽全力,依旧无法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力量的差距,现实的残酷,再一次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正在帮忙搬运伤员的身影——魏无羡。他脸上惯有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郁的坚毅。他和江澄一起,小心地将一名重伤的蓝氏弟子安置到临时搭起的担架上,动作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看着他与蓝氏子弟并肩而立,共渡难关,魏樱雪心中既感欣慰,又涌起更深的不安。经此一役,仙门局势必将剧变,魏无羡身在其中,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白色。
蓝曦臣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正缓缓走向一处临时作为救治点的偏殿。他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伤口虽已简单包扎,但素白的衣袍上那片刺目的殷红依旧触目惊心。他走得有些慢,每一步都似乎牵动着伤势,眉头因痛楚而微微蹙起,但那挺直的脊梁和温润眼眸中深藏的坚韧,却未曾有丝毫折损。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魏樱雪藏身的阴影处。
四目相对。
魏樱雪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的目光不再仅仅是温和,更添了几分历经劫难后的沉静与洞察,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抵人心。
他对着搀扶他的弟子低声说了句什么,两名弟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先行离开了。蓝曦臣独自一人,朝着魏樱雪的方向,缓步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魏樱雪的心弦上。她看着他走近,看着他苍白脸上努力维持的、令人心安的温和笑意,看着他肩头那片刺目的红,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魏姑娘,”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因伤势而比平日低沉沙哑了些,却依旧保持着礼节,“方才混乱,未曾留意。姑娘……可还安好?”
他没有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也没有问“刚才你是否出手相助”,只是问她是否安好。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魏樱雪的鼻尖。她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我没事。泽芜君……你的伤……”
“无妨,皮肉之伤而已。”蓝曦臣轻轻摇头,目光扫过她衣摆的血迹与烟尘,温声道,“此地混乱,烟尘弥漫,姑娘还是早些回客舍休息为好。云深不知处……恐已无法再招待诸位听学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歉然。家园被毁,门人死伤,他却仍在关心她这个外人的安危与去处。
魏樱雪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第一次没有立刻避开。她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无法掩饰的痛楚,那是家园被毁、亲人受伤的痛,是肩负重任、前路未卜的忧。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告诉他些什么,很想分担一些他肩头的重担。
可是,她不能。
“泽芜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保重。”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干涩的两个字。
蓝曦臣深深地望着她,那双仿佛盛着星辉月魄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挣扎而隐忍的模样。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问道:“魏姑娘,可是在担心……令弟?”
魏樱雪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果然……猜到了吗?
看到她骤然变化的脸色和瞬间绷紧的身体,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更多的却是复杂的怜惜。他向前微微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姑娘不必惊慌。曦臣虽不知姑娘与魏公子之间有何隐衷,亦不知姑娘为何不愿相认,但观姑娘言行,对魏公子关切之心,绝非虚假。”
他的话语如同暖流,却又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让魏樱雪无所遁形。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言语在眼前这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她眼中激烈的挣扎与痛苦,蓝曦臣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愈发温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安抚力量:“姑娘不愿说,必有苦衷。曦臣不会追问,亦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今日之猜测。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废墟,意有所指,“如今世道纷乱,危机四伏。姑娘独自一人,若遇难处,或许……不必事事独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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