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位于一片贫瘠荒凉的山坳之中。简陋的寨墙由粗木和山石垒砌而成,布满岁月和刀兵的痕迹。寨内杂乱无章地搭建着数十间低矮的木屋和兽皮帐篷,空气中混杂着汗臭、血腥、劣酒和牲口气味,与太玄仙宗的清灵之气截然不同。往来之人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神情或麻木,或凶狠,眼中带着底层挣扎的戾气。这里是凡俗匪窝,弱肉强食,混乱无序。
顾清崖抱着昏迷的沈墨,跟随流民队伍,步履蹒跚地踏入寨门。他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只有那双锐利沉静的眼眸,偶尔扫过四周环境时,会泄露出一丝与外貌不符的警惕与审视。他将自身修为压制在炼气一二层左右,恰到好处地显得疲惫虚弱,又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引人欺凌。
“新来的,都过来!”那头目汉子,人称“疤脸”,站在一处空地前,挥舞着鞭子,趾高气扬,“这里是黑风寨,老子说了算!想活命,就得守规矩!有力气的,去后山挖矿、采石!女人、孩子,去伙房、缝补!老的、残的,打扫营地!敢偷懒,敢闹事,这就是下场!”他狠狠一鞭抽在旁边一根木桩上,留下深深的鞭痕。
人群一阵骚动,低声的哭泣和咒骂响起,但在周围持刀守卫虎视眈眈下,很快沉寂下去,只剩下绝望的顺从。
顾清崖默默观察。这疤脸应是底层小头目,修为……约莫是炼体三四层的武夫,不足为虑。寨中还有几道隐晦的气息,比疤脸强些,但也就炼体六七层,相当于炼气中期。真正的威胁,是寨中深处那几道若有若无、带着煞气的目光,应是筑基期(相当于此界更高层次的武者或低阶修士)。以他如今重伤的状态,不宜硬拼。
“你!还有你!过来!”疤脸指向顾清崖和一个断了手臂的枯瘦老汉,“你们俩,去柴房!劈柴、挑水、打扫!完不成任务,没饭吃!”他又瞥了一眼顾清崖怀中的沈墨,皱了皱眉,“这娃子半死不活的,扔到死人坑去!”
顾清崖心中一凛,立刻躬身,沙哑道:“大人,这是舍弟,只是体弱受了惊吓,过两日便好。他年纪小,吃不了多少,我能多干活,求大人开恩,留他一命。”他语气卑微,眼神却平静地看着疤脸。
疤脸对上他的目光,没来由地心中一突,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瞬。他甩甩头,暗骂自己多心,一个病痨鬼能有什么威胁。但顾清崖那沉静的眼神,还是让他有些忌惮。他哼了一声:“随你!但他若死了,立刻丢出去!敢惹来瘟疫,老子扒了你的皮!”
“多谢大人。”顾清崖低头,掩去眼中寒光。
他和那老汉被分到寨子边缘一处破败的柴房。柴房低矮潮湿,堆满杂物,角落里铺着些发霉的干草,便是“床铺”。老汉姓孙,沉默寡言,断臂处伤口化脓,散发着恶臭,自顾自地缩到角落,不再言语。
顾清崖不在意,他将沈墨小心放在最干燥的角落,用那件破麻衣仔细盖好。沈墨依旧昏迷,小脸苍白,呼吸微弱,但眉心道痕隐没,气息平稳,仿佛只是陷入深眠。顾清崖探了探他的脉门,虽然虚弱,但并无恶化迹象,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似乎陷入了沉寂,自行缓慢滋养着他的身体。这让他稍感心安。
“小墨,哥哥在,不怕。”他低声说着,轻轻擦去沈墨额头的灰尘。随即,他强忍伤势,开始清理柴房,从井中打来清水,小心喂沈墨喝了几口,又用湿布擦拭他脏污的小脸和手脚。做完这些,他已累得气喘吁吁,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不能休息。疤脸分派了任务,每日需劈完三大垛柴,挑满十缸水。以他现在的状态,完成这些凡俗劳作也颇为吃力,但他必须做,不能引起怀疑。
他拿起柴刀,走到院中柴堆前。柴刀沉重,刀刃卷曲。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残存的一丝微弱灵力,不是用来劈柴,而是用来镇压伤势,稳住颤抖的手臂。然后,挥刀。
砰!砰!砰!
单调而沉重的劈柴声在柴房外响起。每一下,都牵动着他断裂的肋骨和撕裂的经脉,剧痛钻心。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但他眼神坚定,动作稳定,仿佛不知疲倦。他知道,必须尽快恢复一丝力量,才能保护小墨,才能寻找出路。
老汉孙老头偶尔从门缝里看他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归于麻木。
日落时分,顾清崖终于劈完了柴,又踉跄着挑了十缸水,几乎虚脱。他领到了两个发黑的杂粮窝头和半碗稀薄的菜汤。他将窝头小心收好,只喝了菜汤,将大部分窝头留下,准备喂给沈墨。
回到柴房,他先检查沈墨,依旧昏迷,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丝。他掰下一小块窝头,用水泡软,一点点喂进沈墨嘴里。沈墨无意识地吞咽着,这让顾清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夜晚,山风凛冽,柴房四处漏风。顾清崖将沈墨紧紧抱在怀里,用体温温暖他冰凉的小身子。听着外面土匪的呼喝、女人的哭泣、野兽的嚎叫,他毫无睡意,心中思绪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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