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淤泥,堵塞在王文韬的胸口。他背靠着巷口冰凉的砖墙,身体控制不住地滑坐在地。
胃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后脑的伤处突突地跳。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求生的本能在他脑中尖叫。
他再次发疯似的翻遍全身每一个口袋。手机是块冰冷的板砖。钱包里那几张百元大钞,在这个2000年的世界里是潜在的炸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使用版式奇特的钞票,无异于自寻死路。
最终,他只掏出了半包被雨水泡烂的纸巾,和一个印着前世公司标志的廉价塑料打火机。
打火机……或许能点火,但此刻换不来半个馒头。
饥饿感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死死盯着路边那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蒸笼掀开,白雾裹挟着面肉香气扑面而来。他的喉咙剧烈滚动,口水疯狂分泌。
乞讨?他的目光扫过街上行人,他们大多面容疲惫,衣着朴素。这个时代,这个街区,并不宽裕。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在挣扎,更现实的是,希望渺茫。
偷?抢?念头刚冒头,就被一股寒意瞬间扑灭。这不是他熟悉的法治社会!那个揉面的包子铺大婶,手臂粗壮,动作沉稳;那个蹲在路边抽烟的中年男人,眼神偶尔扫过街面,带着审视和锐利。
天知道这些路人里,藏着多少能徒手断砖的练家子?他敢伸手,下一秒可能手骨尽碎,甚至当场毙命!
对国术高手的模糊认知,像一道无形枷锁,锁死了他任何铤而走险的念头。
体力和热量在飞速流逝。他意识到,必须立刻找到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否则今晚就可能冻死街头。
他挣扎着,用手撑住墙壁,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拖着灌铅的双腿,朝城市更边缘、更破败的方向挪动。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彻底黑透。路灯稀疏,光线昏黄。脚底的水泡早已破裂,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大片杂草空地出现,建筑垃圾堆积如山。
就在他眼冒金星,快要脱力瘫倒时,在一个堆满碎砖烂瓦的废弃院子深处,他瞥见了一个用歪斜竹竿和肮脏破洞油布搭成的窝棚。里面铺着些干枯发黑的稻草,和几个看不清原色的破麻袋。
此刻,这个散发着酸腐气味的简陋容身之所,就是救命的堡垒。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一股混合着霉烂、尘土和腐败气味的空气呛入肺管,让他剧烈咳嗽。他蜷缩起冰冷僵硬的身体,拉过硬邦邦、带着怪味的破麻袋盖住自己。
外面传来野狗的吠叫,和远处国道卡车的沉闷轰鸣。他躺在黑暗与寒冷中,身下稻草的粗糙不断刺痛皮肤,肚子“咕咕”作响。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和凄凉,将他层层包裹。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为KPI和房租焦虑;几个小时后,他却像野狗一样流落异世,蜷缩废墟。这荒谬的命运落差,让他的鼻尖发酸。
但他死死咬住了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咸。不能哭!眼泪只会带走宝贵的水分和热量。
活下去!无论如何,必须活下去!
就在这被绝望笼罩的时刻,一阵异样的、富有节奏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院子另一头的黑暗中传了过来。
啪!啪!
声音沉稳、结实,不像是随意敲打,更像是某种规律的、力量内蕴的击打?偶尔,还夹杂着短促低沉的吐气声。
这声音穿透黑暗,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王文韬的心脏猛地一跳,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驱散昏沉,小心翼翼地挪到窝棚边缘,扒开一道缝隙,屏住呼吸,朝声音源头望去。
月光黯淡,凭借远处路灯投射过来的微光,他勉强看清了那边的景象。
院子另一头,有一小块被清理出的空地。空地上,一个身影正在月光下练功。
那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汗衫和宽松黑布裤。他的动作时而极慢,双脚踏地仿佛生根,拳头缓慢推出,手臂、肩背的肌肉线条在微弱光线下贲张起伏,充满沉凝的力量感;
时而,他的步伐变得灵活,绕着空地中央一个缠满粗砺麻绳的木桩快速游走,脚步轻灵飘忽,却又每一步都落地生根;
时而,他会骤然发力,手掌或拳头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迅捷地击打在空气或木桩上,发出那让他心悸的“啪”一声闷响,带着破风的锐利。
他的呼吸深长均匀,每一次动作转换,每一次发力,都精准配合着独特的吐纳节奏。
即使隔着距离,王文韬也能感受到那股凝聚在男人周身、几乎化为实质的专注与气势。这就是……真实的国术?
和王文韬想象中光影特效乱飞的武侠片完全不同。眼前这人的练法,朴实无华,甚至显得枯燥艰苦,但每一个细微动作里,都蕴含着实实在在、足以摧筋断骨的恐怖力量。
这就是他必须生存下去的世界?这就是系统逼他必须攀登的武道高峰?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向往,悄然从他绝望的心底滋生。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几乎忘我地窥视时,场中那练功的男人,毫无征兆地,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倏地转身。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依旧锐利如鹰隼、冰冷如刀锋的眼睛,穿透沉沉夜色,准确无误地、死死地锁定了他藏身的这个破旧窝棚!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滚出来!”
一声低沉却如同炸雷般的喝问,在这死寂的废弃院子里猛然爆开,震得王文韬的耳膜嗡嗡作响,心脏瞬间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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