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莫沉稳的侧脸上跳跃,映照出他专注的神情。兔肉在火焰的舔舐下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火中,爆起细小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夏整理了一下思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但并不突兀:“莫,谢谢你今天的保护。还有……谢谢你之前给的青灵木芯。”
莫翻动烤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青灵木芯,对我帮助很大。”夏继续说道,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卡在二阶太久,久到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天赋仅止于此。直到感受到灵物中纯粹的生命能量,才隐约触摸到一丝突破的契机。”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莫,眼神清澈而坦诚:“所以,我才会向阿母请求这次外出历练。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安全的部落和按部就班的修炼。我需要更多的灵物,更广阔的天地,去触碰那道屏障。”
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深邃的目光与夏对视。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她话语中的深意,也在等待她的下文。篝火噼啪作响,周围是沼泽林夜晚特有的、充满生机的窸窣声。
夏知道,以莫的敏锐,必然能听出她话语中隐含的、超越普通二阶木巫的渴望。她不再绕圈子,直接抛出了核心问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莫,你和我都知道,阿父阿母,乃至部落,对我们之间……有所期许。”
莫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默认了这个事实。
“但我想知道,”夏一字一句地问道,目光毫不退缩,“在你看来,这种期许,是希望我们成为互相扶持、共同守护部落的伙伴,还是仅仅只是……繁衍强大后代、维系部落传统的工具?”
这个问题堪称尖锐,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完全不符合一个普通部落少女应有的思维。但夏知道,面对莫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坦诚和直接,反而可能更有效。
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夏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篝火的光芒在他眼底明灭不定。
“首领和茉巫,从未将族人视为工具。”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语速放缓,带着思考的痕迹,“他们期望的,自然是前者。”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是。”
“我也是”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夏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回答,至少表明他认同“伙伴”这个基础。
“那么,作为‘伙伴’,”夏顺势接话,眼神锐利起来,“你是否能理解,甚至支持,你的伙伴拥有超越寻常的野心和目标?”
“哪怕这个目标,可能需要她暂时脱离部落的庇护,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去追寻更强大的力量,而不仅仅是在部落里,按部就班地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莫的心海中荡开涟漪。他深邃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他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女。
她依旧穿着朴素的兽皮裙,面容还带着少女的稚嫩,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仿佛蕴藏着与她表面实力完全不符的坚韧、冷静和……野心。
这种眼神,他只在那些部落最顶尖的战士和历经沧桑的巫眼中见过。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吼隐约可闻。
良久,莫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探究:“你的目标……是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支持与否,而是先询问目标。这很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夏知道,不能透露系统和五阶实力的核心秘密,但可以给出一个足够宏大且合理的愿景。
“力量。”夏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足以掌控自己命运,或许……在未来,也能真正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的力量。木巫的力量,绝不止于治疗和催生。我想探索它的边界,就像战士不断突破肉身极限一样。”
她伸出手指,一缕极其精纯、几乎凝成实质丝线的青色巫力在她指尖萦绕、跳跃,散发出远超二阶木巫应有的生命气息和掌控力。这是她刻意控制下,流露出的一丝真实底蕴。
“你看,我并非没有天赋,只是……我的路,可能和部落里记载的,不太一样。”夏收起巫力,平静地看着莫,“我需要资源,需要知识,需要冒险。困在部落,我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莫的目光紧紧盯着夏刚才萦绕巫力的指尖,那缕精纯的能量让他瞳孔微缩。他身为四级战士,感知远超常人,能清晰地分辨出那绝非普通二阶木巫所能拥有!这一刻,他之前对夏修炼缓慢的些许疑惑,似乎有了解释。
她一直在隐藏!
这个认知,让莫心中震撼。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她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等惊人的秘密和决心。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沉默的含义已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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