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抽打在冰冷的甲胄上。
徐玄阳勒马立于坡顶,身后是五万肃杀的精锐,黑压压的军阵如同蛰伏的巨兽,无声地散发着凛冽杀气。
身旁,谋士张高裹着厚厚的裘袍,眼中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光芒。
他们的目标,是铁壁城后方呈品字形分布的三座赵国城池——磐石堡、灰岩城、以及最关键的粮草枢纽安岭城。
“将军,前方便是磐石堡。”副将指着远处山隘间那座依险而建的堡垒,“守将吴锋,性情急躁,已知我军来袭,正严阵以待。”
徐阳微微闭目,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向前蔓延,瞬间覆盖了磐石堡及其周边区域。
堡垒的布局、守军的位置、甚至士兵们紧张的情绪、将领焦躁的思绪碎片……尽数映入他的“心湖”。
他“看”到堡内守军主力集中在正面,两侧山崖虽有哨卡,却因天寒而略显松懈。更“听”到守将吴锋心中那压抑不住的求战与轻敌之心:“北燕小儿,侥幸胜了几场便敢来送死!待其攻坚受挫,老子便率精锐杀出,必取那徐阳首级!”
徐阳睁开眼:“吴锋想诱我攻坚,再反冲我阵。传令,前锋佯攻堡门,声势要大,但接触即退。左营右营,各遣两千锐士,携钩索弩箭,由本地猎户带领,攀援两侧绝壁,突袭其侧后哨卡!待其寨内兵马被正面佯攻吸引,即刻发信号!”
“得令!”
战鼓擂响,北燕前锋部队对着磐石堡坚固的堡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箭矢如雨,杀声震天。
堡内吴锋见状,不疑有诈,心中暗喜:“果然来了!蠢货!”更加坚定待敌疲后反扑的决心,将预备队悄然调至堡门后。
就在此时,两侧山崖之上突然爆发出喊杀声!北燕锐士如同神兵天降,迅速清理了哨卡,随即用弩箭和火矢居高临下猛射堡内聚集的赵军!
赵军顿时大乱!吴锋惊愕万分,还没明白敌军如何飞上绝壁,正面“佯攻”的北燕军忽然退潮般撤下,露出了后面严阵以待、蓄势已久的北燕主力骑兵!
“杀!”徐阳长剑一指,一马当先!
铁骑洪流如同雪崩般冲入因侧翼遇袭而陷入混乱、正准备反扑却阵型散乱的赵军中!
徐阳身先士卒,剑光过处,寒气弥漫,赵军动作肉眼可见地迟滞,《霜雪一击》的意境被他运用得越发纯熟,往往未及交手,敌兵已心胆俱寒。
吴锋见大势已去,试图率亲卫突围,却被徐阳精准地盯上。两人交手不到三合,徐阳一剑震飞其兵器,生擒于马下!
主帅被擒,磐石堡守军瞬间崩溃,纷纷跪地请降。第一城,破!
稍作休整,大军兵临灰岩城下。
灰岩城守将周琮,以谨慎多疑着称。城防严密,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准备充足,摆明了要死守待援。
徐阳神识扫过,发现周琮虽表面镇定,内心却充满了对北燕军尤其是对他徐阳的恐惧,以及对外援能否及时到来的深深忧虑。
“强攻损失太大。”徐阳对张高道,“需攻心为上。”
张高捻须微笑:“将军已有良策?”
徐阳点头,下令道:“将俘虏的磐石堡部分军官押至城下,让他们‘诉说’北燕军优待俘虏、吴锋将军亦受礼遇之事。再让军中嗓门大的士卒,日夜轮番向城内喊话,只围三面,留出西门‘生路’,言明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若献城投降,保全富贵家小。”
同时,他亲自执笔,仿照周琮心腹笔迹,写了一封极其逼真的“密信”,内容是假称赵国朝廷已决定放弃北境,援军不会到来,劝周琮早做打算云云。然后让一名被俘的赵国信使,许以重金和释放,让其“侥幸”逃脱,将这封“密信”送入了灰岩城。
这一连串的心理攻势,尤其是那封直击周琮最大恐惧的“密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琮本就多疑,此刻更是看谁都像内鬼,整日疑神疑鬼,士气愈发低落。三日后,灰岩城副将眼见守城无望,又恐周琮顽抗招致屠城之祸,趁夜发动兵变,绑了周琮,打开城门投降。
第二城,兵不血刃,下!
连下两城,北燕军士气如虹,剑锋直指最后,也是最肥美的目标——安岭城!
此城不仅是粮仓,更是通往赵国腹地的咽喉要道,守将乃是赵国宗室名将赵敬业,麾下有一万五千精兵,城高池深,粮草充足。
赵敬业已知前两城失陷,做好了万全准备,决心死守。
他甚至主动派出小股部队焚烧了城外所有可能资敌的村落和树林,清理射界,摆出了一副铁桶阵的架势。
徐阳大军抵达,只见安岭城戒备森严,城头刀枪映寒光,守军眼神警惕,显然是一场硬仗。
“赵敬业是块硬骨头,强攻恐难速下,伤亡必重。”张高观察良久,皱眉道。
徐阳神识仔细探查城墙守卫,眉头微蹙。
“赵敬业意志坚定,军中虽有惧意,但因其宗室身份和平日威望,尚未生出叛意。城防几乎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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