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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
悟空的咆哮,如同濒死凶兽最后的怒吼,带着血与骨的决绝,带着魂与魄的不屈,震荡着破碎的乾坤。那以身化薪、点燃混沌本源形成的守护光柱,将他与那微弱的新天道萌芽紧紧包裹,光柱中万灵虚影沉浮咆哮,汇聚成一股虽杂乱却磅礴的意志洪流,硬生生顶住了三位至高存在那足以重塑地火水风的法则倾轧。
然而,差距,终究是悬殊的。
他燃烧的是自身的生命本源与混沌道基,是有限的存在。而对面,是三位执掌宇宙权柄万古、近乎与道同存的至高!
道祖鸿钧的目光彻底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那清辉流淌的投影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只剩下绝对的天道理性。他伸出一指,指尖凝聚着亿万万星辰生灭的伟力,仿佛是整个旧宇宙意志的具现化,朝着那混沌光柱,缓缓点下。
“悖逆天道,当受天诛。”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爆发,但悟空身周的混沌光柱,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宇宙根基在断裂的呻吟声!光柱剧烈扭曲,表面出现无数裂痕,其中沉浮的万灵虚影发出凄厉的哀嚎,大片大片地湮灭!
“噗——!” 悟空再次狂喷鲜血,那血液已不再是混沌色,而是带着燃烧殆尽后的灰败。他的身躯如同瓷器般布满了裂痕,金色的神光与混沌气流正在飞速流逝。但他依旧死死撑着,双臂张开,仿佛要将那新生萌芽完全护在怀中,眼神中的火焰虽黯淡,却未曾熄灭。
佛祖如来低垂的眼睑彻底抬起,眸中不再是慈悲,而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的威严。他掌心摊开,一枚仿佛由无数世界寂灭浓缩而成的、漆黑如墨的“卍”字缓缓旋转,散发着让万物终结、让一切希望沉沦的终极寂灭意蕴。
“执迷不悟,合该永堕无间。”
漆黑的“卍”字轻飘飘地印向混沌光柱。
“咔嚓——!”
光柱应声而碎!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化作漫天飘散的混沌光点!悟空那本就濒临崩溃的躯体,在这寂灭之力的冲击下,再也无法维持,锁子黄金甲彻底化为齑粉,强韧的不朽金身开始寸寸瓦解,如同风化的沙雕!
女娲娘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痛楚,但她的手并未停下。七彩霞光化作一道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造化之索,并非攻击悟空,而是绕过他,直接缠绕向那暴露出来的、瑟瑟发抖的新天道萌芽!她要在这最后关头,将其“回收”、“重塑”,消除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归来吧,孩子,莫再误入歧途。”
完了吗?
意识在飞速剥离,力量在急速流逝,身躯在崩溃消散……悟空看着那缠绕向新生萌芽的造化之索,看着道祖那即将彻底碾碎他残存意志的天诛一指,看着佛祖那欲将他打入永寂的漆黑“卍”字……
无尽的疲惫与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吞噬。
他仿佛又看到了花果山,看到了水帘洞前,那些猴子猴孙们无忧无虑的笑脸……看到了自己戴上金箍,踏上西行路时的茫然……看到了灵山极乐之下,那无尽的腐朽与伪善……看到了这一路走来,那些在神佛压迫下挣扎、在反抗中死去的面孔……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向那始终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起一片自在天的身影,嘴唇翕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师父……弟子……尽力了……”
下一刻——
道祖的天诛一指,点在了他彻底瓦解的灵台识海。
佛祖的寂灭“卍”字,印入了了他消散的魂魄核心。
女娲的造化之索,缠上了那失去了最后守护的新生萌芽。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孙悟空那曾经大闹天宫、搅乱地府、撼动灵山的桀骜身影,在那三道至高无上的力量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痕迹,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化作点点最为细微的、混合着金色与混沌色的光尘,飘散在这片破碎的虚无之中。
齐天大圣,孙悟空……
陨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那新生的天道萌芽,失去了守护,在女娲的造化之索下微微颤抖,光芒急速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强行“修正”,融入旧的秩序。
天庭废墟一片死寂,残存的神佛怔怔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虚空,难以相信那搅得三界天翻地覆的妖猴,就这般……形神俱灭了?
然而,就在这死寂达到顶点的刹那——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超越了愤怒、超越了悲伤、仿佛整个“自在”大道本身在咆哮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创世神魔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源头,正是菩提祖师!
他一直平静无波的脸庞,第一次,彻底阴沉了下来。那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中,不再有慵懒,不再有智慧,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毁灭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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