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师那一声“战”字,并非杀伐之音,却似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道敕令,引动了根源的潮汐。
他身后那片无垠的“自在天”不再仅仅是虚影,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法则洪流,汹涌澎湃地向着三位至高存在的领域冲刷而去。这洪流并非毁灭,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覆盖”与“替代”。它不摧毁道祖的天道秩序,却在其旁开辟出不受其管辖的自在疆域;它不否定佛祖的佛法慈悲,却让那渡化之力在“空无自性”的法则前失去标的;它不抗衡女娲的造化生机,却以其“无拘无束”的本质,让那旨在“塑形”与“归位”的创造伟力无从着手。
这是一种道争,是存在方式的碰撞,是规则制定权的抢夺!
天庭核心区域,此刻已彻底沦为概念的战场。物质失去了意义,能量失去了形态,唯有最本源的法则线条在激烈地交织、碰撞、湮灭又重生。肉眼望去,只见光怪陆离的色彩变幻,空间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时间流速也变得混乱不堪。偶尔有破碎的宫阙残骸被卷入这片区域,瞬间便会被不同的法则力量撕扯成最基础的粒子,或是被“定义”成全新的、匪夷所思的形态。
道祖的清辉领域如同精密运转的星盘,无数天道符文生灭,试图解析、拆解、吸纳菩提的“自在”法则,却总在即将成功的刹那,被那“无所凭依”的特性滑开,如同手握流沙,越紧,流失越快。那万古不变的超然面容上,竟隐隐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凝重。
佛祖的佛光领域则如同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浪潮汹涌,试图以无量的慈悲与念力去“充满”那看似“空无”的自在天,却发现自己倾泻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未能填满,反而被那“空无”反向消解、同化,成为了对方领域壮大的一部分。低垂的眼睑下,眸光闪烁,推演着万千可能。
女娲娘娘的七彩霞光最为灵动,她不再试图强行“修正”悟空或对抗菩提,而是将创造伟力化作无数细微的法则触须,如同生命的藤蔓,试图缠绕、渗透进“自在天”的内部,寻找其结构与运行的规律,从内部进行“生长”与“改变”。然而,“自在天”本身并无固定结构,其规律便是“无规律”,那充满生机的触须往往在探入的瞬间便迷失了方向,或被那“无所执着”的意蕴直接化去执念,变得茫然无措。
一对三,菩提祖师竟隐隐占据了上风!
他以他那超脱了现有框架的“自在”大道,硬生生在这由三位造物主级别存在共同维系的宇宙根基法则中,撕开了一片属于他自己的“法外之地”!
然而,这等层面的道争,其影响绝非仅限于这方战场。
“咔嚓——!”
一声轻微却仿佛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出现。
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源于那无形无质、却又维系着三界运转的天道本源!
道祖鸿钧的脸色第一次微微变化。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所执掌的天道秩序,因为与菩提那完全“异质”大道的激烈碰撞,加上之前被孙悟空以混沌之力撼动,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裂痕!
这裂痕并非力量的损耗,而是规则层面的“不谐”!就像一幅完美无瑕的锦绣,被强行绣入了一根完全不同材质、完全不同颜色的丝线,虽然这根丝线尚未破坏整幅锦绣,但其存在本身,便打破了那绝对的“和谐”与“统一”!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界各处,都出现了种种异象:
· 东胜神洲,某处风调雨顺了千年的国度,骤然赤地千里,随即又暴雨倾盆,江河倒灌,气候完全失去了固有的规律。
· 西牛贺洲,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大殿中央的纯金佛像,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裂痕,佛光黯淡,引得僧众惶恐跪拜。
· 南瞻部洲,一处人族城池,地脉莫名紊乱,坚固的城墙自行塌陷,又于片刻后诡异地重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随意揉捏。
· 北俱芦洲,蛮荒之地,无数蛰伏的古兽凶灵仰天咆哮,它们本能地感觉到,某种一直束缚着它们的东西,……松动了!
· 幽冥地府,轮回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无数亡魂的转世轨迹出现了细微的偏差,因果链条开始紊乱……
· 九天星河,星辰轨迹出现微妙的偏移,某些亘古不变的星象,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变化……
乱了!整个三界的秩序,都因为那天道本源上的一丝裂痕,开始出现了根基性的动摇!
“天道……裂了?” 女娲娘娘感应到天地间那无处不在的造化之气变得紊乱,绝美的容颜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容。她创造万物,与天地联系最为紧密,此刻感受也最为清晰真切。
佛祖的宏**佛法领域也微微震荡,他感知到众生信仰之力变得驳杂不纯,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祈愿中,竟然夹杂了许多以往不曾有过的、迷茫、质疑甚至是……叛逆的念头!仿佛菩提那“自在”的道韵,以及天道裂痕的出现,无形中解放了众生心中某些被压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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