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祁同伟几乎彻夜未眠。
土炕坚硬,铺着的旧褥子薄得能清晰感受到底下炕席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老屋特有的潮气和霉味,混杂着窗外飘来的农家肥气息。这一切都在无情地提醒他,这不是梦,而是冰冷而真实的现实。
乡亲们又关切地叮嘱了一番,才陆续散去。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原主的父母。
母亲是个沉默而憔悴的妇人,眼角深刻的皱纹记录着常年累月的辛劳与愁苦。她只是不停地用手摩挲着儿子瘦削的胳膊,眼眶泛红,一遍遍低声念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种深沉的、几乎不掺杂质的母爱,让祁同伟这个外来灵魂都感到一阵暖意和心酸。
父亲则蹲在门槛上,佝偻着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满痕迹的脸。他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抬起眼皮看一眼儿子,那眼神里混杂着骄傲、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那头猪崽,是他规划了许久的生活希望。
祁同伟,不,现在应该完全是他了,心中五味杂陈。他继承了原主全部的记忆和情感,对这对朴实苦难的父母,有着天然的血脉联系和深刻的愧疚。同时,现代灵魂的思维又让他以一种略带疏离的视角观察着这一切,冷静地分析着自身的处境。
“老天爷…或者说,不知名的存在,你把我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再经历一遍他的悲剧吗?”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涌起,“凭什么?就因为我加班猝死?还是因为我睡前吐槽过这个角色?”
“胜天半子…好一个胜天半子!可最终呢?子弹击碎头颅,所有的野心、挣扎、屈辱和不甘,都化成了一场空!连带着这个贫穷的村庄、这些殷切的期望,全都付诸东流!”
想到原着中祁同伟的结局,他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那不仅仅是文学的悲剧,现在,那是他可能面临的未来!
“不!绝不!”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他更加清醒,“我既然来了,就绝不能再走上那条路!我不是他!我有他知道的一切,更有他不知道的未来!”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更强烈的求生欲和改变欲。
他的目光落在枕边那个旧手帕包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恩情,必须还。但怎么还?像原着一样,等到官居厅长,然后用权力来“回报”?那只会再次陷入权力的漩涡,最终被反噬。
“得有钱。”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蹦了出来,“必须尽快摆脱这种极端的经济困境。只有经济独立,才能拥有真正的选择权,才能挺直腰杆,才能不被这沉重的恩情压变形,才能…有尊严地去报答他们。”
可是,钱从哪里来?现在是九十年代初,遍地是黄金的时代不假,但他一个即将入学、身无分文(手帕包里的钱是学杂费,绝不能动)的穷学生,启动资金为零,人脉为零,如何破局?
记忆中的金融知识开始翻滚。国债期货?时间还没到,而且风险巨大,需要本金。股票?汉东省城不知道有没有交易所,而且同样需要本金和信息渠道。倒卖商品?没有本钱,也缺乏渠道…
他陷入了沉思,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碎片和未来的知识中寻找一线曙光。
就在这时,一段原主的记忆浮现出来:前几天去乡里取录取通知书时,在简陋的乡邮政所里,看到墙上贴着一张有些泛旧的公告,是关于“国库券”兑付的。当时原主一心只在通知书上,根本没在意。
国库券!
祁同伟的眼睛猛地亮了!
作为现代人,他依稀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由于流动性差和信息不对称,很多国库券沉淀在民间,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的居民,急于变现,有时会低价转让。而银行是有政策可以兑付并计算利息的!这里存在着巨大的套利空间!甚至有些稀缺年份的国库券,在收藏市场已经悄然升值!
“对!国库券!”他几乎要激动得喊出来。
这就是他的第一桶金!不需要本金!只需要信息差和腿脚勤快!家乡附近几个乡镇,肯定有人手上有国库券却不知如何兑换或者急于低价脱手!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利用去省城上学前这几天,以告别、串门为由,去周边村镇打听,用远低于面值的价格收购国库券,然后集中去县里或者市里的银行兑换!手帕包里的钱是学费,绝对不能动,但收购国库券,也许可以说动父亲,用家里仅剩的一点积蓄,或者…哪怕是用粮食暂时抵押呢?
希望之火,第一次在他心中点燃,驱散了部分沉重的阴霾。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祁同伟就起来了。他拒绝了母亲让他多休息的提议,换上一件最整齐的、依旧带着补丁的旧衣服,神色坚定地走出了家门。
他需要先熟悉这个生他养他,却又无比渴望逃离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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