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正厅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证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叶灵兮早有准备,从容应答:“殿下,这些证据一部分是我母亲生前偶然收集的——她出身书香世家,与一些清正官员有旧,曾听闻过不少朝堂秘闻;另一部分,是我退婚后,暗中派人调查所得。我知道这些证据还不够充分,却足以证明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她没有提及“匿名信草稿”与“重生”的秘密——这些过于离奇,难以让人信服,反而会引起赵景珩的怀疑。眼下这些理由,虽不算完美,却也合情合理。
赵景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早有耳闻,叶灵兮的母亲是前御史大夫的女儿,为人正直,当年曾因弹劾二皇子党羽而遭到打压,最后郁郁而终。想来她留下这些线索,也是为了日后能为自己洗刷冤屈。
可他心中仍有疑虑——叶灵兮与他素不相识,甚至在前世,叶家和瑞王府也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青州,将这些重要的证据交给自己?
他盯着叶灵兮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一字一句地问道:“叶姑娘,我与你素无交情,你为何要帮我?你应该知道,帮我这个‘罪臣’,无异于与二皇子、三皇子为敌,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叶家。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截了当地戳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墨影也立刻附和道:“是啊,姑娘,我家王爷如今是戴罪之身,你帮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惹祸上身。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晚翠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叶灵兮身前,眼神锐利地看向墨影,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叶灵兮却轻轻按住晚翠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抬眸看向赵景珩,眼中没有半分闪躲,反而多了几分坚定与决绝,语气郑重地说道:“殿下,我帮您,既是为了公,也是为了私。”
“为了公,您是被冤屈的忠良,当年若不是您在北境浴血奋战,边境百姓不知要遭受多少苦难。如今奸人当道,朝堂混乱,只有您能站出来,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公道。”
“为了私,我与赵墨尘有退婚之仇,他当年为了讨好二皇子,不仅参与诬陷您,还利用叶家,将我当作他夺嫡的棋子。如今我虽与他退婚,却也成了他的眼中钉。而二皇子,更是我母亲当年被打压的幕后黑手之一。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也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那些奸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正厅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窗外风吹过枯叶的声音,清晰可闻。
赵景珩看着叶灵兮眼中的坚定,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想起了叶灵兮与赵墨尘退婚的传闻,也想起了当年叶灵兮母亲弹劾二皇子的往事,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让叶灵兮的话变得可信起来。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你想要我怎么做?”
叶灵兮知道,自己终于打动了赵景珩。她心中一喜,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语气郑重地说道:“殿下,我希望您能与我合作。我会继续搜集证据,帮您洗刷冤屈;而您,只需利用您在北境的旧部势力,与我联手,共同对抗二皇子与赵墨尘。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扳倒他们,还朝堂一片清明,还我们自己一个公道!”
赵景珩看着叶灵兮眼中的光芒,又看了看桌上的证据,心中的火焰渐渐被点燃。这些年的隐忍与委屈,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缓缓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或许,这不仅是叶灵兮的机会,也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苍白却坚毅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场关乎朝堂格局与两人命运的合作,即将在这座破败的瑞王府中,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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