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裹挟着煤山的粗砺气息，卷过红星蜂窝煤厂崭新的围墙，吹得门口岗亭的铁皮顶嗡嗡作响。周大生踩着刚铺好的水泥甬道，径直走向厂区东北角那栋二层小楼——这里便是保卫处的办公大楼。楼体是红砖砌就，窗户玻璃擦得锃亮，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子，“红星蜂窝煤厂保卫处”十个字透着一股子刚硬的气派。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烟草味和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已经站了七八条汉子，个个腰杆挺直，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见周大生进来，众人齐刷刷地立正，声音洪亮得震得窗户纸都颤了颤：“周处长好！”
周大生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最前面那个身材魁梧、国字脸的汉子身上。这汉子约莫三十出头，肩膀宽得能扛起半扇门，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更添了几分悍气。
“你就是保卫科科长兼大队长的赵铁柱吧？”周大生伸出手，语气随和。
赵铁柱连忙握住周大生的手，掌心粗糙得像砂纸，力道却沉稳得很：“是！周处长！俺赵铁柱，以前在部队里是侦察连的，退伍后在乡里联防队待过两年，承蒙娄先生看得起，让俺来给您打下手！”
“好！铁科长，以后咱们就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了。”周大生拍了拍他的胳膊，又看向赵铁柱身后三个汉子。
第一个汉子瘦高个，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不像个保卫干部，倒像个账房先生。赵铁柱连忙介绍：“周处长，这位是第一副科长兼一中队中队长，名叫文质彬，别看他戴个眼镜，以前是部队里的通讯兵，脑子活，擅长布防和情报分析。”
文质彬推了推眼镜，对着周大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周处长，以后厂区的安防布局，您尽管吩咐！”
第二个汉子矮壮结实，像个铁墩子，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手里还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这是第二副科长兼二中队中队长，王老实，以前是工兵连的，擅长排爆和工事搭建，厂里的围墙、岗哨工事，都是他带人弄的。”赵铁柱话音刚落，王老实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周处长，俺没啥大本事，就是能扛能打，厂里的工事，您放一百个心！”
第三个汉子年纪稍轻，约莫二十七八，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走路脚步轻快，一看就是个腿脚麻利的。“这位是第三副科长兼三中队中队长，李快腿，以前是骑兵连的，马术和追踪术都是一绝，负责厂区外围巡逻和应急机动，厂里不管啥事儿，他总能第一个赶到。”李快腿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周处长，您以后要是有啥跑腿的活儿，尽管找俺！”
周大生一一和三人握了手，心里暗暗点头。这三个副科长，各有所长，正好互补，赵铁柱能把他们拢在一块儿，可见也是个有本事的。
“铁科长，我听说，三个中队长里，有两个是娄先生特意安排的？”周大生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文质彬和王老实身上。
赵铁柱脸色一正，点了点头：“回周处长的话，文队长和王队长，都是娄先生亲自从香港那边调过来的，都是跟着娄先生干了十几年的老人，忠心耿耿，本事也过硬。李队长是俺从退伍军人里挑的好苗子，根正苗红，身手也不含糊。”
文质彬和王老实闻言，齐声说道：“周处长，俺们是娄先生的人，但更是保卫处的人！以后厂里的安全，俺们豁出命去也会护住！”
周大生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娄振华考虑得果然周全，不仅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厂子，还给他配了这么多得力的人手。他看着众人，语气郑重地说道：“我知道，娄先生把你们交给我，是信得过我。咱们保卫处，守的不是普通的厂子，是咱们大家伙儿的饭碗，更是娄先生和小娥母女的后路！往后，咱们就得拧成一股绳，不管是特务破坏，还是蟊贼偷盗，都得给我挡在厂门外！”
众人齐声应道：“是！周处长！”
赵铁柱转身走到墙角，掀开一块苫布，露出底下一排排崭新的枪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枪身闪着冷冽的光。“周处长，您看！这些都是娄先生托关系弄来的，全是新家伙！每个小队配十支长枪，都是莫辛纳甘步枪，射程远，威力大。俺们几个领导，每人配一把54式手枪，子弹管够！”
周大生走上前，拿起一把长枪掂了掂，沉甸甸的手感让人心里踏实。他又拿起一把54式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枪身的纹路清晰可见。“好东西！”周大生赞了一声，“铁科长，枪械的管理一定要严格，子弹要登记造册，定期检查，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您放心！”赵铁柱拍着胸脯道，“俺已经定了规矩，枪支弹药统一存放在地下军械库，钥匙由俺和您两个人保管，取枪要签字，用枪要报备，绝不能让一颗子弹落到外人手里！”
文质彬这时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说道：“周处长，关于厂区的防卫布局，俺已经做了一份方案。咱们厂四周有三米高的围墙，东西两个大门设岗亭，每班岗安排两个小队，一个小队守大门，一个小队巡逻围墙。办公楼、厂房、宿舍楼、餐厅这四个重点区域，各安排一个小队定点守卫。另外，俺还在厂区周围布置了暗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就能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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