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9月的北京，秋阳把青灰的胡同晒得暖融融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崭新的红旗，国庆的喜庆氛围像爬山虎一样，顺着墙根蔓延开来。东城区公安分局里，周大生正对着辖区地图标注巡逻重点，笔尖划过老城区一片偏僻区域时，他的手指顿了顿——这段时间，一个念头总在他心头盘旋，倒不是有什么确凿证据，纯粹是平时电视剧、电影看多了，那些潜伏特务的桥段看在眼里，竟让他对那片区域生出了莫名的警觉。
“大生，发什么愣呢？”组长赵刚端着搪瓷缸走过来，缸沿上结着一圈茶渍，“局长刚强调，国庆前的治安排查不能有半点马虎，咱们组负责的老城区胡同多，可得盯紧了。”
周大生抬起头，眼神清亮：“赵组长，我想申请今天下午单独去钟楼胡同一带排查。”他指尖点在地图上，“这片胡同太偏，住户又少，上次巡逻时我发现一座四合院透着古怪。您想想，电视剧里那些特务窝点不都这样？院墙比别家高半截，墙头还埋着铁丝网，大门常年锁着，看着荒无人烟，却总能隐约闻到烧煤的味道——这不明摆着有人常住嘛。”
赵刚皱了皱眉：“钟楼胡同？我记得那片大多是闲置院子，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入迷了，想多了？”
“真不是想多了！”周大生急忙补充，“那院子的朱漆大门看着陈旧，但铜锁是新换的，门缝里没有积灰，墙根的草还有被踩过的痕迹。而且这几天我观察，每天凌晨三点左右，总会有个穿黑中山装的男人从胡同口一闪而过，方向正好对着那座院子。电影里特务接头不都选这种三更半夜的时辰？”
赵刚被他说得也有些动摇，沉吟片刻：“行，你去吧，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用步话机联系。别真把自己当成电影里的侦察英雄，遇到危险先躲着，别硬刚。”
下午的钟楼胡同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周大生换上便装，揣着证件和手铐，顺着墙根慢慢往前走。那座四合院藏在胡同深处，青砖墙爬满了枯藤，像披了件破旧的蓑衣，乍一看确实像废弃多年的样子，但越走近，周大生心里的“电影感”就越强烈——这布局、这隐蔽性，跟《潜伏》里的联络点简直如出一辙。
他绕到院子后侧，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攀着树干爬上墙头，居高临下地往里看。院子里收拾得异常干净，青砖地面扫得没有一片落叶，北房的窗户贴着厚厚的窗纸，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西厢房的烟囱正冒着淡淡的青烟，空气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混杂着机油的气息——这味道，周大生在电影里见过无数次，是枪支弹药保养时特有的味道。
他趴在墙头观察了半个多小时，看到三个男人先后从北房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像是受过军事化训练，活脱脱就是电影里的特务打手形象；一个瘦削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始终低着头，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还有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西装，举止斯文，说话时嘴唇动得很慢，中文发音带着一丝生硬的拗口——这桥段太经典了，周大生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这不是电影里常见的日本潜伏间谍嘛！”
天黑后，周大生潜伏在胡同口的柴火堆后。午夜时分，那扇朱漆大门终于开了条缝，戴鸭舌帽的瘦削男人先探出头，左右张望了足足五分钟，才侧身出来，朝着胡同口快步走去。周大生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看着他走进一家早已关门的杂货铺，过了半小时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油纸包——这接头方式，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周大生更确定自己没猜错。
回到分局，周大生立刻向赵刚汇报：“组长，那院子里肯定有问题！三个男人行踪诡秘，其中一个十有八九是日本人，而且他们在秘密传递东西。这情况跟我看的那些反特电影简直一模一样，他们绝对是潜伏的特务，国庆临近，说不定在策划什么破坏活动！”
赵刚被他说得脸色严肃起来：“你确定？别是因为看电影看太多，产生幻觉了？”
“绝对确定！”周大生拍着胸脯，“我观察了三天，他们的作息、联络方式都透着古怪，而且那院子里有机油味，十有八九藏着武器。电影里的特务窝点都这样，错不了！”
赵刚立刻上报给局长赵卫东。第二天一早，分局就成立了专项小组，周大生负责跟踪侦查，其余干警轮流在胡同外围布控。经过三天的秘密监视，周大生摸清了三人的活动规律：高大男人负责守门警戒，瘦削男人负责外出联络采购，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则几乎不出院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北房里——这分工，跟电影里的特务团伙配置完美契合。
“不能再等了。”9月28日晚，赵卫东召集紧急会议，拍着桌子说，“再过两天就是国庆，必须立刻行动，把这伙人一网打尽！不管是不是电影里的桥段，宁可错抓，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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