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启那近乎于挑衅的宣言，特级咒灵“百目鬼”那由上百种声音混合而成的嘶吼，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紧接着，是更为狂暴的怒火！
“区区……凡人！”
“死！！！”
轰！！！
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上，上百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眼睛，在同一时刻，全部睁开！
没有物理攻击，没有咒力炮。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磅礴浩瀚的精神冲击，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
这才是百目鬼最核心、最诡异的咒术——【怨嗟百瞳】！
每一只眼睛，都承载着一个灵魂被吞噬前的极致痛苦与绝望。当上百只眼睛同时凝视一个目标时，这些负面情绪会汇聚成一道精神海啸，足以在瞬间冲垮任何咒术师的意志，让其灵魂沉沦于永恒的噩梦之中，最终脑死亡。
在百目鬼的预想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应该会在瞬间跪倒在地，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七窍流血，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山谷内的景象，也随着它咒术的发动而骤然改变。
阴风呼啸，血雨倾盆。白骨累累的大地化作了翻涌的血肉沼泽，无数残破的断手从沼泽中伸出，抓向林启的脚踝。
林启的眼前，光影扭曲。
场景不再是阴森的山谷，而是变成了他再熟悉不过的，灯火通明的写字楼。
“林启！这个月的KPI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要年终奖了？”
“这个方案，客户很不满意！今天必须给我加班改出来！改不完不准走！”
“小林啊，年轻人要多吃苦，你看我，我每天都只睡四个小时，你有什么资格喊累？”
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横飞地咆哮着。那张油腻的脸，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噩梦？
这就是百目鬼引以为傲的，能让无数咒术师精神崩溃的【怨嗟百瞳】？
林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由咒力构成的“老板”幻象。
他甚至还掏了掏耳朵。
一秒。
两秒。
十秒过去。
预想中的惨叫和崩溃，并未发生。
林启依旧静静地站着，眼神平静得像一潭古井，甚至还带着一丝……无聊？
这下，轮到百目鬼宕机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的【怨嗟百瞳】，足以让一级咒术师都在三秒内精神防线崩溃，为什么对这个少年完全无效？
难道是咒术被抵抗了？不可能！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咒力已经将对方完全笼罩！
“就这？”
林启终于开口了。
他看着眼前还在喋喋不休的“老板”幻象，然后抬头，目光穿透了这层虚假的幻境，落在了百目鬼那上百只充满错愕的眼睛上。
他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和不屑。
在这双能看破万物本质的眼睛里，所谓的幻境，所谓的精神冲击，不过是一团团流动方式比较特殊的咒力罢了。它们就像一层稀薄的雾气，试图遮蔽他的视线，但其本质和运行轨迹，却被看得一清二楚。
“无效……？”
“我的……【怨嗟百瞳】……为什么……”
百目鬼那混乱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它最强大的倚仗，失效了！
“吼——！！！”
精神攻击无效，那就用最纯粹的暴力！
百目鬼彻底暴怒，它那由血肉和山岩构成的庞大身躯猛地一震，上百条粗壮的手臂，如同密集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砸向林启！
每一条手臂，都蕴含着足以轻易拍碎一栋大楼的恐怖力量！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差别饱和式攻击！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林启却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无数条巨臂从天而降，将他所在的区域彻底淹没。
然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狂暴的巨臂，在即将触碰到林启身体的前一刻，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
它们的速度在无限变慢。
一米、半米、十厘米、一厘米……
任凭百目鬼如何疯狂地催动咒力，那无数条手臂，就这么凝固在了林启的周身，再也无法寸进分毫，仿佛被按下了0.1倍速的慢放键。
林启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一条停滞在自己面前、不断颤抖的手臂尖端。
【无下限术式】。
将“无限”带入现实。
靠近他的一切，都只会无限接近，而永远无法触及。
林启抬起眼，看着百目鬼那上百只已经从错愕转为惊骇的眼睛，淡淡地问道。
“力气这么小，没吃饭吗？”
“如果你的能耐就只有这些，那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
说完，他收回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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