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要赴这场“鸿门宴”,北疆内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李铮点了苏明、张狂、石虎三人作为主要随行人员,另外还带上了严苛和两名他亲自挑选的、机敏且身手不凡的护卫。乌木和墨工则被留下坐镇后方,继续他们的研究。
既然是商贸大会,自然要带足“样品”。李铮让苏明精心准备了一批货物:品质最佳的毛呢和茶叶,几件镶嵌了地髓晶(最小颗粒)的青铜饰品(既是商品也是展示),一小桶稀释了不知多少倍的地髓精华(伪装成“北疆特产养生药酒”),甚至还有几块水泥板——这东西现在在西域可是硬通货,虽然李铮不打算卖,但用来展示“北疆制造”的实力再好不过。
至于安全问题,李铮倒不是特别担心。一来“疏勒”并非“圣瞳”的直接控制区,而是一个以商业立国的城邦,名义上保持中立,不太可能允许大会上出现明面上的武力冲突;二来他带去的这几位,张狂和石虎是能打的,严苛是能阴的,苏明是能说的,再加上他自己这个“全能型”,只要不是“圣瞳”倾巢而出搞自杀式袭击,自保应该无虞。
临行前,李铮特意去见了韩青一面。这位边帅现在跟北疆捆绑得越来越深,听到李铮要去西域参加商贸大会,韩青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苦笑着提醒:“李总负责人,西域水浑,那个‘西域联合商会’背景复杂,你此去务必小心。朝廷那边……我会尽量帮你遮掩,但若闹出太大动静,我也很难办。”
“韩帅放心,我们是去谈生意的,以和为贵。”李铮笑眯眯地说,心里却补了一句:当然,如果别人不想和,那咱也不能怂。
十天后,李铮一行抵达了疏勒城。
疏勒城坐落在一片绿洲之中,城墙高大,商旅云集,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肤色的商人和琳琅满目的商品,确实有几分国际大都市的气派。商贸大会的会场设在城中心的大广场,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各邦使节和商队代表络绎不绝。
然而,当李铮他们的车队进入会场时,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些许嘲笑。
无他,北疆的车队,看起来实在太“朴实”了。其他邦国和商队的代表,要么骑着高头大马,要么坐着装饰华丽的驼轿或马车,护卫们衣着光鲜,盔明甲亮。而北疆这边,李铮和苏明骑着北疆自产的健马(品种不错,但不如西域良驹神骏),张狂和石虎骑着骆驼,货物则由几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简陋的驴车拉着。护卫们穿着统一的皮甲,虽整洁干练,但跟那些穿金戴银的护卫比起来,显得格外“低调”。
“这是哪来的土包子?怎么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
“听说是北疆来的……就是最近在西域闹出些动静的那个?”
“北疆?那个蛮荒之地?怪不得……”
窃窃私语声传来,张狂听得眉头直竖,就要发作,被李铮用眼神制止了。
“狂哥,淡定。”李铮低声道,“咱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比阔的。记住,闷声发大财。”
苏明也推了推眼镜,小声道:“总负责人说得对。先让他们笑,等会儿有他们惊讶的时候。”
按照大会安排,各邦代表先在广场东侧的“迎宾楼”登记,领取身份牌和日程安排。李铮带着苏明刚走到楼前,就看见一个穿着锦袍、头戴高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他胸前挂着一个银质的眼睛图案徽记,正是“西域联合商会”的高级执事。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北疆的李总负责人吧?”小胡子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故作热情地拱手,“鄙人乃商会执事,哈桑。久仰李总负责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与众不同啊。”
他特意看了看李铮身后的驴车,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掩饰得很好。
李铮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笑容和煦地回礼:“哈桑执事,幸会幸会。北疆僻壤,比不得西域繁华,让执事见笑了。”
“哪里哪里。”哈桑摆摆手,故作大度,“商贸大会,重在交流,不分贵贱。只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次大会来的贵客实在太多,这迎宾楼的上房早就安排满了。只剩下了西边角落里的几间……稍微简陋些的厢房,恐怕要委屈李总负责人和各位了。”
他指了指广场西侧一排明显低矮破旧许多的平房。
苏明脸色一沉,这分明是故意刁难,给下马威!
张狂更是拳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张虚伪的笑脸上。
李铮却依然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出区别:“无妨,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我们北疆人,不讲究这些。”
哈桑眼中得意之色更浓,觉得这北疆首领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连这等侮辱都忍得下。他假意客气两句,便安排一个仆役带李铮他们去西厢房,自己则转身去迎接其他“贵客”了。
来到所谓的“厢房”,其实就是几间挨着马厩的土坯房,里面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桌子,别无他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牲口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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