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已站在南城门内，呼吸着这方自由仙城特有的驳杂气息。风里裹着东区拍卖行飘来的丹香、南区铁铺的火星味、西区洞府渗出的灵泉甘冽，还有北区黑市隐约传来的、带着血腥的沉郁 —— 这是一座没有绝对秩序，却处处藏着 “规则” 的城池。
高耸的青黑城墙绵延数十里，墙面上嵌着不同年代的符文：有的是百年前万法盟刻下的 “禁斗符阵”，鎏金光泽依旧；有的是千年古修留下的 “镇煞纹路”，早已与岩石融为一体；甚至还有几处新鲜的剑痕，边缘凝着未散的灵力，显然是昨夜刚发生过冲突。城内街道以青石板铺就，缝隙里嵌着细碎的灵晶粉末，阳光一照，泛着点点银光，那是万法盟为滋养城内地脉，每年耗费巨量资源铺设的 “聚灵路”。
沈砚顺着人流往里走，混沌星衍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如同最精密的罗盘，自动解析着这座城市的 “命运脉络”。东区的楼阁最高，飞檐斗拱上挂着 “万宝阁”“聚宝楼” 的鎏金牌匾，门口迎客的修士皆是筑基后期，气息凝练，眼神里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 这里是宗门与大势力的地盘，规则是 “财力为尊”。南区最是喧闹，低矮的棚屋挤在一起，叫卖声此起彼伏，“三阶烈焰符，十块中品灵石！”“刚挖的地脉灵乳，掺了水也保真！”，穿粗布短褂的散修与衣袂飘飘的宗门弟子擦肩而过，偶尔因碰撞爆发几句口角，又很快被更响亮的叫卖声盖过 —— 这里的规则是 “弱肉强食，各凭本事”。西区在城西侧的缓坡上，一座座洞府依山而建，被淡淡的灵气雾霭笼罩，门口的禁制光芒或明或暗，偶有修士御着遁光进出，脚步匆匆 —— 这里的规则是 “实力定高低，灵气论价格”。而城北的方向，煞气如墨，连阳光都似乎照不透，隐约能听到斗法台上传来的嘶吼，那是灰色地带的规则：“生死由命，输赢看天”。
苏芸在入城时便与他分开，临走前塞给他一枚刻着星火纹路的传讯符：“我去北区星火据点，那边靠近黑市，方便搜集影蛇的情报。你先找处洞府落脚，记得用混沌星衍遮断气息，司命府的‘命轨罗盘’很棘手。” 沈砚望着她融入人流的青色身影，混沌星衍微微一动，感知到她周身的星火之力与南区的混乱气息巧妙融合，如同烛火融入篝火，便放下心来，转身朝西区走去。
西区的洞府租赁店铺鳞次栉比，门口的伙计都练就了 “一眼辨修为” 的本事。沈砚刚走到一家挂着 “玲珑洞府” 招牌的店前，穿锦袍的伙计便迎上来，目光在他灰袍上扫过，见气息内敛，立刻躬身：“前辈可是要租洞府？我家有灵气浓度十倍的天字洞府，带独立聚灵阵，月租金只要两百上品灵石！”
沈砚摇了摇头。天字洞府虽好，却在西区核心，往来皆是各大宗门的金丹修士，司命府的人若排查，定会优先盯紧那里。他要的不是 “好”，是 “安全”—— 一处灵气尚可、位置偏僻、足够隐蔽，且能让他研究混沌星衍与命轨关联的地方。
他接连走了七八家店，要么洞府太张扬，要么灵气稀薄得如同外界，直到走到西区边缘，才看到一家门面狭小、招牌褪色的 “百宝阁分店”。店里堆着些破损的法器，掌柜是个肚子滚圆的胖修士，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胸前的筑基后期令牌歪歪斜斜挂着。
“掌柜的，看洞府。”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丹期特有的灵魂威压。
胖掌柜一个激灵跳起来，揉着眼睛看清沈砚的气息，立刻堆起满脸肥肉：“前辈里边请！咱这虽说是分店，但洞府资源不比总店差！” 他麻利地取出一枚水玉简，“这里有西区所有空置洞府的信息，灵气浓度、阵法级别、租金都标着呢，您随便挑！”
沈砚神识探入玉简，无数洞府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大部分洞府的 “命运线” 都很清晰：有的连着某个宗门的采购修士，有的缠着赌坊的债线，还有的隐隐飘着邪修的煞气 —— 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直到玉简翻到最后几行，一处标注着 “丙字柒号” 的洞府让他混沌星衍微微一颤。
玉简上的信息极其简略：“丙字柒号，西区边缘山壁，灵气中下，防护阵法基础，租金每月五十中品灵石（需面议）。” 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 “慎” 字，显然是店家的警示。
“这处为何要面议？” 沈砚指尖点在 “丙字柒号” 上。
胖掌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搓着手道：“前辈您是行家，我也不瞒您。这丙字柒号邪性得很 —— 灵气浓度确实一般，但那洞府的石门和石壁，硬得邪门！去年有个金丹后期的前辈想强行扩洞，用本命飞剑砍了三剑，石壁连道白印都没留，反震得他虎口开裂。更邪门的是，夜里能听到里边有‘呜呜’的声响，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人低语，好几任租客都被吵得没法修炼，退租了。” 他压低声音，“要不是它位置偏、够安静，早就被万法盟划为‘废弃洞府’了。您要是不嫌弃，四十中品灵石一月，三个月起租，我再送您两张隔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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