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晦暗,辰拖着灌铅般的双腿,机械地向前挪动。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撕裂般的剧痛,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嘶哑作响。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气力,也几乎将那滴神秘血液彻底推向沉寂。
它不再散发温热,反而传递来一种冰冷的、近乎枯竭的疲惫感,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皮肤表面的暗金纹路早已隐没,只留下被灼热能量粗暴冲刷过的、隐隐作痛的经脉,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掏空般的虚弱。
力量的代价,如此沉重。
不仅仅是身体的透支,更有一种精神上的剧烈消耗。狂暴意志退潮后,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对自身状态的恐惧。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辰”,而是被某种古老凶戾的意志驱动的杀戮兵器。
他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剧烈地喘息,汗水(或许是露水)和血水混合,从额角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涩痛。视线有些模糊,耳鸣声阵阵。
必须处理伤口,必须补充能量,必须…活下去。
他用颤抖的手,再次解开肋下被血浸透的布条。伤口因为之前的爆发而再次裂开,边缘红肿外翻,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的骨茬,触目惊心。他咬紧牙关,将从那影卫头领身上搜刮来的伤药尽数撒了上去。
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化为清凉,稍稍压制了火辣辣的灼痛。但这远远不够。
饥饿感如同火焰般灼烧着胃壁,带来阵阵痉挛。他掏出怀里最后一点被压得变形的粗粮饼,混着唾液,艰难地吞咽下去。饼子粗糙刮喉,提供的能量对于他此刻的状态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那滴血液对此反应微弱,只是本能地汲取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养分,反馈出的能量细若游丝,勉强吊住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他不敢停留太久,强撑着站起身,继续跋涉。必须找到水源,必须找到更多食物,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度过最危险的虚弱期。
山林仿佛没有尽头。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好几次他差点因为虚弱而滚下山坡。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景物时而清晰,时而重叠。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即将昏厥过去时,一阵细微的流水声传入耳中。
水!
他精神一振,循着声音,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溪流!
辰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绿洲,扑到溪边,将整个头埋进冰冷的水中,贪婪地吞咽着甘甜的溪水。冰冷的刺激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喝饱之后,他仔细清洗了伤口和脸上的血污,又灌满了随身的水囊。冰凉的溪水暂时压制了身体的灼热和疼痛。
他在溪流附近发现了一小片野果丛,上面挂着一些青涩却饱满的野果。他也不认识是否有毒,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顾不了那么多,采了许多,胡乱塞入口中。酸涩的汁液刺激着味蕾,却也提供了些许维生素和能量。
做完这一切,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他找到一处溪流上方、被茂密藤蔓遮掩的岩石缝隙,勉强能容纳一人蜷缩其中。
他钻了进去,用藤蔓和落叶尽量遮掩住入口,终于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黑暗、狭窄、潮湿。但却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他蜷缩在缝隙深处,感受着身体内部空荡荡的疼痛和虚弱,意识再次沉入体内。
那滴血液依旧沉寂,如同沉睡的火山核。它与自己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可能断绝。辰尝试着观想“枷锁”,试图唤醒它,却只引来一阵更加深沉的疲惫和刺痛。
他明白了。这股力量并非可以无限索取。每一次爆发,尤其是超越自身承受极限的爆发,都会对它和自身造成巨大的负担,甚至可能带来不可逆的损伤。过度依赖,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来“喂养”它,而不是每次都靠压榨生命本源和濒死体验。
那些古老的词语…“混沌”、“枷锁”、“契约”、“苏醒”…它们似乎是与这血液沟通的钥匙,但如何正确使用?
还有苏墨给的指环…它能在关键时刻自动护主,但如何主动激发?
一个个疑问盘旋在脑海。
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不断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没有力量,在这荒山野岭,他连一夜都撑不过去。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试图去刺激那滴血液,而是回忆着苏墨关于“固守心神”、“引导能量”的只言片语,尝试着最基础的呼吸吐纳,引动周围山林间微薄的草木灵气和大地精气。
过程缓慢而艰难,引入的能量百不存一。但他耐心地引导着这丝微弱的气息,按照最质朴的方式,流经四肢百骸,滋润干涸的经脉,重点温养着肋下的伤口和亏损的元气。
这是一个水滴石穿的功夫,见效极慢,却胜在稳妥,不会引发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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