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意识如同沉入万丈海底,被无形的压力碾碎,又被某种顽强的力量一点点拼凑起来。
痛。
无处不在的痛。
右肩骨骼仿佛被再次碾碎,左腿小腿骨裂处传来钻心的抽痛,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火辣辣地灼烧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吞噬着他残存的意志。
比地牢醒来时,更甚。
苏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熟悉的、低矮的、布满灰尘的屋顶。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金疮药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是他的那间杂物间。
他试图动一下,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闷哼出声,冷汗浸透了粗糙的布料。
“你醒了?”一个略带沙哑和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辰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三长老苏文远正坐在床边一张破旧的木凳上,脸色沉重,眼中布满了血丝。
“三…长老…”苏辰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别动。”苏文远按住他,“你伤得很重,右肩骨裂加重,左小腿骨裂,失血过多,经脉也有多处损伤…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苏辰沉默着,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抗议,那滴暗金血液仍在缓慢而固执地运转着,散发出微弱的温热,修复着破损的组织,但速度远比之前缓慢,显然也消耗巨大。
“为什么…”他沙哑地问,“为什么阻止我?”
他问的是最后那一刻,二长老出手阻止了他与苏阳的两败俱伤。
苏文远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复杂:“振天若不出手,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以为,凭你当时的状态,那一指真的能换掉苏阳?最多让他再受点伤,而你会死得毫无价值。”
“有价值的…”苏辰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偏执的冰冷,“至少…能让他痛。”
苏文远看着他眼中那抹令人心悸的执拗,心中一凛,摇头道:“糊涂!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振天是在保你的命!”
“活着…像条狗一样活着吗?”苏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充满了自嘲和屈辱,“在他的‘指点’下,苟延残喘…”
擂台上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苏阳那虚伪的嘴脸,戏耍般的指风,恶毒的言语,还有台下那些看客们或兴奋或麻木或畏惧的眼神…最后是二长老那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如同死狗般掀飞…
败北。
彻彻底底的败北。
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更是尊严上的碾压。
他拼尽了一切,伤痕累累,换来的依旧是对方轻描淡写的胜利和来自上位者的“怜悯”。
这种屈辱,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窒息。
苏文远一时语塞,他看着少年苍白脸上那深刻入骨的屈辱和不甘,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何尝不知道苏阳的恶毒和苏辰的委屈?但在家族大局和派系倾轧下,他个人的力量太过微薄。
“活着,才有洗刷屈辱的机会。”苏文远只能苍白的安慰,“你这次…已经很让人意外了。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不同。”
“不同?”苏辰闭上眼,“一个比较耐打的废物,和一个掌握了邪门力量的魔头…有区别吗?”
苏文远再次沉默。因为苏辰说的是事实。无论他表现如何,无法觉醒神脉是原罪,那不受控制的力量更是催命符。今日之后,对他的忌惮和敌意只会更浓。
“好好养伤。”苏文远站起身,留下一些更好的伤药和一小瓶固本培元的丹药,“大比已经结束,近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但…镇魂镜那边,还在修复。你…早做打算。”
说完,他深深看了苏辰一眼,转身离开了杂物间。门外,依旧站着那名沉默的护卫。
早做打算?
苏辰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看着屋顶的蛛网,无声地笑了。
能做什么打算?逃吗?一个重伤的废物,能逃到哪里去?等死吗?等待镇魂镜修好,照出他所有的秘密,然后被冠以魔头之名处死?
不。
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这样屈辱地死去。
仇恨和不甘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苏阳!
大长老!
所有欺辱过他,轻视过他,欲置他于死地的人!
还有…那滴给他带来灾难和力量的神秘血液!
他再次将意识沉入体内,不顾精神上的疲惫和刺痛,疯狂地催动着观想。
“混沌!”
“枷锁!”
“契约!”
“苏醒!”
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用意志去沟通,去刺激那滴血液!
或许是极致的情绪刺激,或许是濒死体验后的潜能爆发,那滴血液这一次的反应远超之前!
它猛地加速旋转,散发出灼热的高温,仿佛被彻底激怒!一股更加狂暴的吸力产生,不仅疯狂汲取着体内残存的药力和食物精华,甚至开始强行抽取苏辰本身的生命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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