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皇陵的夜半，风裹着松涛声掠过碑石，像无数鬼魂在低语。陈默踩着月光往前走，黄锦和骆养性带着锦衣卫跟在身后，手按在刀柄上，眼睛警惕地扫过暗处的阴影 —— 这地方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皇爷，要不咱们再等等？这时候出来的，保不齐是圈套。” 黄锦小声劝道，话音刚落，就见太宗陵墓前的祭坛上，站着个穿青袍的人影，背对着他们，手里还拿着个酒壶，对着陵碑轻轻晃着。
“杨慎！” 骆养性低喝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陈默拦住：“别慌，他要是想动手，不会在这等咱们。”
陈默独自走上前，脚步声在空旷的祭坛上格外清晰。杨慎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藏着说不清的复杂：“陛下倒是胆子大，就不怕我在这设伏？”
“怕就不来了。” 陈默盯着他，“你约朕到祖宗坟前，总不是为了跟朕聊风水吧？世子的事，还有‘圆蛇’的底细，今天你得给朕说清楚。”
杨慎没直接回答，反而举起酒壶，对着陵碑倒了些酒：“陛下觉得，‘圆蛇’是一群想造反的乱党？”
“不然呢？” 陈默皱眉，“他们搞阴谋、害世子、反对新政，不是乱党是什么？”
“错了。” 杨慎放下酒壶，声音在夜风中飘得很远，“‘圆蛇’存在了几百年，从大元到现在，历经三朝都没被灭掉，你以为凭的是‘造反’？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改朝换代，是‘维持秩序’。”
“维持秩序？” 陈默愣了一下。
“对，维持他们眼里的‘天下秩序’。” 杨慎的眼神沉了下去，“在他们看来，天下就该是皇帝管朝堂、士大夫管地方、百姓乖乖种地，不能有半点变数。谁要是想打破这个规矩，不管是变法的王安石，还是搞新政的陛下您，都是他们要除掉的‘麻烦’。”
陈默心里猛地一震 —— 原来 “圆蛇” 针对他，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是因为他搞的 KPI、审计司、格物院，这些在 “圆蛇” 眼里，都是 “离经叛道” 的变数！
“所以，他们对世子下手，就是想造个反对我的傀儡，逼我停了新政？” 陈默追问。
杨慎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神色：“是，我一开始也参与了…… 我父亲曾是‘圆蛇’的人，我从小就被教着‘维护平衡’。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惑心香’这种阴毒的法子 —— 那不是让人听话，是把人变成只会说固定话的木偶！这根本不是维持秩序，是作恶！”
“你后悔了？” 陈默盯着他的眼睛。
“是醒悟了。” 杨慎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和一张纸，递了过来，“我看着陛下在辽东打仗、在地方推新政，知道您是真的想让大明好。那些‘圆蛇’的人，只会抱着‘祖制’不放，他们根本不管百姓会不会饿肚子、国家会不会被欺负！”
陈默接过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末：“这是解药？”
“是半成品，能暂时让世子清醒点，想起以前的事。” 杨慎指着纸上的字，“这上面是‘圆蛇’在京城和江南的据点，还有他们的大计划 —— 他们想在秋收后，借着粮价上涨，挑动百姓闹事，再让宗室趁机逼宫，把您赶下台！”
陈默看着纸上的字迹，心里又惊又疑：“你为什么要帮我？就因为你‘醒悟’了？”
“也为赎罪。” 杨慎的声音低了下去，“世子变成那样，我有责任。而且……‘圆蛇’的核心已经疯了，他们为了维持旧规矩，连国家安危都不顾了，我不能再跟着他们错下去。”
就在这时，骆养性突然大喊：“有埋伏！”
只见四周的松树林里，窜出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刀和弩箭，领口上都绣着衔尾蛇的标记！他们悄无声息地围过来，眼神冰冷得像要吃人。
“不是我安排的！” 杨慎脸色大变，“是他们跟踪我来的！陛下快撤！”
黄锦立刻带着锦衣卫护在陈默身边，可陈默却站着没动，反而冷笑一声：“撤什么？朕早就等着他们了！”
他抬手一挥，只见陵墓顶上突然亮起几十支火把，大批锦衣卫和京营士兵从暗处冲出来，手里拿着火铳，把黑衣人反包围了起来 —— 原来陈默根本没完全信杨慎，早就让骆养性安排了后手！
“杀！” 黑衣人头目见势不妙，大喊一声，举刀就冲了过来。两边瞬间打在一起，刀光剑影在月光下闪个不停，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打破了皇陵的寂静。
眼看黑衣人就要被全部拿下，突然，一个黑衣人掏出几个黑乎乎的铁球，往地上一扔！“砰” 的一声，铁球炸开，冒出浓密的黑烟，把整个祭坛都罩住了！
“保护陛下！” 黄锦和骆养性急忙挡在陈默身前，用衣服捂住口鼻。等黑烟慢慢散掉，陈默才发现 —— 杨慎不见了！
地上只有几滴血迹，还有一个用血画的箭头，指向太宗陵墓的方向，旁边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 “碑” 字。
“杨慎去哪了？是被抓走了，还是自己跑了？” 黄锦急得团团转。
陈默盯着那个 “碑” 字，心里满是疑问：杨慎留下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太宗皇帝的陵碑下面，难道藏着什么秘密？“圆蛇” 的人抓杨慎，是不是也为了这个秘密？
他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又抬头看向高大的陵碑 —— 今晚的皇陵，不仅揭露了 “圆蛇” 的真相，还留下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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