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擦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漫过沙滩,初时细微,旋即变得清晰可闻,最终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到极致的嘶啦声响。那声音并非单一,其中更夹杂着骨骼摩擦的“咔哒”声,以及一种低沉压抑、充满毁灭欲望的嘶吼,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死亡之物,正从四面八方向着这小小的石窟涌来!
凌日与苏雨薇瞬间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屏住了。凌日强压下伤势带来的虚弱感,将苏雨薇拉至身后,目光死死盯住石窟那不足丈许宽的入口。体内刚刚恢复些许的灵力悄然运转,混沌道胎与镇源碑碎片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指尖那缕寂灭道韵也隐而不发。
角落处,那臣服的煞骸更是焦躁不安地微微扭动着身躯,眼眶中的幽蓝魂火剧烈跳动,传递出强烈的恐惧与警告意念:“来了……它们……被‘源’的气息……吸引来了……很多……非常多……”
源?是指那块黑色碎片吗?凌日心中一沉。看来这碎片在此地,是某种足以引起大规模骚动的“宝物”或者说……“灾源”!
下一刻,石窟入口处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骸骨身影,如同地狱之门洞开涌出的亡灵大军,堵塞了唯一的出口!这些骸骨大多残缺不全,有人形,有兽形,更有一些扭曲难以辨认的形态,通体呈现出灰白或暗沉的色泽,眼眶中跳动着或幽蓝、或惨绿、或猩红的魂火。它们相互挤压、攀爬,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声,浓烈的死寂煞气混合着腐朽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墙壁,轰然压入石窟之内!
数量之多,远超凌日想象!仅仅视野所及,就不下数百具!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骨架高大、魂火凝实、气息堪比筑基甚至隐隐触及金丹的强悍存在!
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全部死死地“盯”着凌日,或者说,是他怀中那块被暂时封印的黑色碎片!那无数跳跃的魂火中,充满了极致的贪婪、渴望与毁灭欲!
“吼——!”
不知是哪一具煞骸率先发出了进攻的嘶嚎,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整个骸骨群瞬间暴动!最前方的数十具煞骸,如同饥饿的鬣狗,挥舞着锋利的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煞风,疯狂地扑向凌日!
狭小的石窟内,瞬间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小心!”苏雨薇脸色煞白,但她并未完全失去方寸,娇叱一声,翠绿色的灵力化作无数坚韧的藤蔓,如同灵蛇般从地面钻出,缠绕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具煞骸,试图延缓它们的速度。
然而,她的木系法术在此地死寂环境下威力大减,藤蔓刚一接触那些煞骸,便被它们身上浓郁的死寂煞气迅速侵蚀、枯萎,仅仅阻碍了它们一瞬便被挣断!
凌日眼神冰冷,他知道,此刻任何保留都是找死!他并指如剑,体内三块镇源碑碎片轰鸣,一道凝练的、边缘缠绕着细密碑文的暗金剑气横扫而出!
“镇源斩虚!”
嗤——!
剑气过处,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具煞骸,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瞬间崩解、消融,连魂火都未能逃脱,直接被剑气中蕴含的镇压与破灭之意湮灭!
但更多的煞骸,踩着同伴的残骸,如同无穷无尽的浪潮,再次涌上!它们悍不畏死,甚至有些弱小的煞骸在靠近凌日一定范围时,直接被黑色碎片无意识散发的吞噬之力抽干了魂火,化作枯骨倒下,但后面的依旧前仆后继!
凌日剑气纵横,将扑来的煞骸不断斩灭,但他本就伤势未愈,灵力消耗巨大,每一剑挥出,脸色便苍白一分。苏雨薇也拼尽全力,各种低阶术法不断使出,虽效果有限,却也聊胜于无。
石窟入口狭窄,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煞骸同时涌入的数量,形成了类似一夫当关的局面。但凌日清楚,这绝非长久之计。外面的煞骸成千上万,他的力量终有耗尽之时。必须想办法突围,或者……找到这些煞骸的弱点!
激斗中,凌日敏锐地注意到,这些煞骸虽然疯狂,但它们的行动并非全无规律。它们的目标始终锁定黑色碎片,并且,似乎对角落那具臣服于他的煞骸……视而不见?甚至有些煞骸在靠近那角落时,会下意识地绕开,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让它们忌惮的东西。
是了!那具煞骸被他以蕴含寂灭道则的血符慑服,其气息中已然带上了一丝属于他的、更高层次的寂灭印记!对于这些依靠本能行事的低等煞骸而言,那便如同同类中的“贵族”,不可侵犯!
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跟着我!向角落移动!”凌日对苏雨薇低喝一声,剑势一变,不再固守原地,而是且战且退,向着那臣服煞骸所在的角落缓缓靠拢。
果然,随着他们靠近角落,那些疯狂扑击的煞骸,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疑和混乱,攻击不再那么肆无忌惮。
凌日眼中厉色一闪,他要赌一把!赌这些煞骸的本能,赌那丝寂灭印记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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