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已升至中天,金红色的光芒洒满安平县城中心广场,却照不透人心深处那层积压已久的阴霾。昨夜野狼峪的杀伐之气虽被晨风稍稍吹散,但广场之上,黄土依旧浸染着暗红血迹,如同大地无声的控诉。旗杆下,那面“靖安”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布帛撕裂之声如冤魂低泣,又似战鼓余音未绝。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百姓身上汗渍与劣质皂角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焦木的余烬味——那是昨夜西门烽火留下的痕迹。
赵宸立于高台之上,四爪蟒袍在晨风中翻飞,金线绣成的蟒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冽而威严的光,仿佛一条沉睡的龙即将苏醒。他手中紧握的几封密信纸页泛黄,边角已被血渍浸染,那几把制式腰刀刀身乌沉,刃口尚带豁口,正是军中淘汰之物,却成了今日定罪的铁证。刀锋反射出的寒光,刺得台下百姓心头一颤。
他不等众人回答,猛地从案上抄起密信与腰刀,高高举起,动作干脆利落,如拔剑出鞘。阳光照在刀身上,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斑,直直打在吴德广脸上,照得他眯起眼,仿佛被天罚之光照彻灵魂。
“皆因有我安平县内,有此等蠹虫!”赵宸声如雷霆,字字如锤,“身为士绅,不思报国惠民,反而勾结匪类,为其提供情报、兵器,欲引狼入室,祸乱乡里!你们以为本王不知?你们以为百姓无眼?今日,证据在此,天理昭昭,不容狡辩!”
他目光如电,如利剑般刺向吴德广等人,那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审判,仿佛早已看透他们肮脏的算计与卑劣的私心。
“吴德广!周奎!”他怒喝出声,声音穿透广场,震得人耳膜发颤,“尔等身为朝廷优容之士绅,享有免税之权、乡里之名,前任县令钱富仁贪腐案发,本王念尔等或不知情,未加深究,留尔等体面。尔等不知感恩,反而怀恨在心,散播谣言,污蔑王府‘苛政扰民’,更暗中破坏水利农田,致使春耕延误,百姓流离!更勾结邻县张氏,私通‘过山风’,欲在城破之日,开西门迎匪,引狼入室,残害乡邻!人证物证俱在,尔等还有何话说?!”
吴德广早已魂飞魄散,裤裆湿热,尿意不受控制地渗出,腥臊味在空气中悄然弥漫。他磕头如捣蒜,额上血肉模糊,涕泪横流:“王爷饶命!小人一时糊涂……是被猪油蒙了心,是他们逼我的!是张老爷许我百亩良田,我才……我才……”他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向邻县方向,却不敢说出全名,仿佛那名字本身便是禁忌。
周奎则咬牙硬撑,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却仍强作镇定:“王爷!无凭无据,岂可污人清白!这些信件,谁知是不是伪造?或许是您为夺我等家产,设下的圈套!我等乃朝廷命官之后,岂能任您肆意污蔑!”
“冥顽不灵!”赵宸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仿佛在看两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他不再与他们废话,转身面向台下百姓,将密信一一展开,高声宣读其中内容——哪日送信、哪夜接头、哪批兵器经由哪条密道入城,甚至详细记载了吴德广如何以“采买”为名,将护乡队布防图誊抄送出。
“诸位乡亲!”赵宸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春雷滚过荒原,“你们可知道,这些平日里穿绸缎、坐轿子的‘老爷’,为了几两银子,为了多占几亩田,竟愿将你们的性命,卖给山匪?他们要的,不是安平的安宁,而是你们的家破人亡!他们要的,是王府倒台,是你们重新沦为奴婢,任其鱼肉!”
他举起那把带豁口的腰刀,刀尖直指吴德广:“这刀,本该插在你们的胸口,而不是握在这些叛国之徒手中!”
百姓们听得浑身发抖,有人怒目圆睁,有人掩面哭泣,更有老农捶胸顿足:“我那三亩地,就是因水渠被堵,颗粒无收啊!原来……原来是这些畜生干的!”
“杀了他们!”
“把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千刀万剐!”
“王爷为我们做主啊!”
群情汹涌,声浪如潮,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整个广场掀翻。孩童在母亲怀中惊哭,老人颤抖着举起拐杖,青壮们握紧拳头,眼中燃起久违的怒火。那不是盲从,而是被压抑太久的正义之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赵宸抬手,掌心向下,轻轻一压。奇迹般地,喧哗如退潮般平息。他立于高台,如山岳般沉稳,声音朗朗,响彻四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吴德广、周奎等人,勾结匪类,谋逆作乱,罪证确凿,依《大周律》,当斩!其家产,抄没充公!匪首‘独眼龙’,杀人越货,袭击王驾,罪大恶极,凌迟处死!其余从犯,按律严惩,发配边关,为奴三年!”
“好——!”
“王爷英明!”
欢呼声如惊雷炸响,震得广场上空的乌云都似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终于彻底穿透云层,洒在百姓脸上,仿佛天赐恩光。
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刽子手披着黑袍,手持鬼头大刀,大步上前。刀光一闪,血溅三尺!吴德广的头颅滚落黄土,双眼圆睁,至死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周奎临死前还在嘶吼:“你不得好死!张老爷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刀光再闪,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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