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两天毫无头绪,以前相熟的人家跑了个遍,要么避不见客,要么干脆当做不认识她。
而张英英明显感觉到这两天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在招待所住了四天,她原本想通过空间物资冒个险去黑市打探一下消息,可暗处的目光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在第六天,她忧愁满面的走在离纺织厂不远的巷子里,忽然迎面被人撞了一下,手里塞了个东西,透过触感是个纸团。
攥着那枚汗湿纸团,张英英没有立刻打开。
她像一抹无声的影子,迅速离开纺织厂那片危险的区域,汇入淮海路上行色匆匆的人流。
直到回了招待所确认四下无人,她才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缓缓摊开手掌。
纸团被汗水浸得微潮,边缘有些模糊。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包裹着一块被剪裁得极其不规则的报纸碎片,上面是几个用浆糊歪歪扭扭粘上去、从不同报纸上裁下来的印刷体字:
父 黑省 虎林县 青山农场 劳改队
母 同上
弟 沪西 松江专区 九峰山矿务局 三矿 翻砂车间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信息。
每一个冰冷的铅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张英英的心脏。
东北!虎林!那个以严寒和荒僻着称的苦寒之地!父母竟然被发配到了那里!而英澜……竟然就在沪市周边的矿区?九峰山?翻砂车间?!那是什么地方?她脑中瞬间闪过前世听闻过的只言片语——高温、粉尘、沉重的体力消耗……
一股巨大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靠着墙,身体微微发颤。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江倒海的绞痛。
当年!当年她为什么只顾着自己那点委屈,为什么被宋家那摊烂事缠住,为什么没有更早、更坚决地回来看看?!如果她早一点……哪怕早一年……就算无法改变局面至少她也能和父母弟弟共同面对,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受难而自己却毫不知情甚至在女儿们一个个被磋磨的时候还暗自埋怨父母为何不来看看她?是她!是她被前世的怨恨蒙蔽了双眼,重生后只顾着在那个小地方筹谋算计,却忽略了至亲正在坠入深渊!巨大的自责像沉重的磨盘,碾碎了她的呼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模糊了眼前斑驳的墙皮和手中那残酷的字条。
她猛地仰起头,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
哭没用。
悔恨是最无用的情绪。
找到他们!必须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也要有个明白!
九峰山矿务局,远在沪市西南边缘的松江专区。
几经辗转,换乘了破旧的长途汽车和颠簸的矿区通勤小火车,当张英英站在挂着“九峰山矿务局第三矿”牌子的矿场大门外时,已是两天后的黄昏。
眼前景象与她想象的矿区大相径庭。
没有想象中的热火朝天,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巨大的矸石山像丑陋的疮疤堆在远处,冒着缕缕刺鼻的黄烟。
几排低矮、破败的红砖平房杂乱地分布在灰扑扑的空地上,窗户大多糊着报纸或挂着脏兮兮的布帘。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煤灰味、硫磺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汗臭与劣质煤油的气息。
几个穿着看不出底色、打着补丁工作服的矿工,佝偻着背,像灰色的幽灵般沉默地从大门进出,脸上覆盖着一层洗不净的煤灰,眼神空洞麻木。
门口站岗的民兵,袖子上套着红袖箍,抱着陈旧的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
张英英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悸动,走上前去。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卡其布外套,帆布包空瘪地挎在肩上。
“同志,我找人。”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属于外来探亲者的谨慎和局促。
站岗的民兵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干净但朴素的衣着和清秀却带着风霜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生硬:“找谁?哪个单位的?有介绍信吗?”
“找张英澜。翻砂车间的。”张英英拿出那张盖着大队和公社红章的探亲证明,“我是他姐姐,皖北插队的知青,回来探亲。”她特意强调了知青身份。
民兵接过证明,皱着眉看了看,又抬眼审视张英英,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翻砂车间?”他哼了一声,“等着。”转身走进旁边挂着矿保卫科牌子的红砖小屋里。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夕阳的余晖给这片灰暗的矿区镀上了一层不祥的金红色。
矿场深处隐约传来机器的轰鸣和模糊不清的哨声,更添压抑。
张英英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看似平静地扫过那些低矮的房屋和远处巨大的矿坑轮廓,心脏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过了许久,民兵才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旧工装、袖子上带着值勤红布条、约莫四十多岁、一脸刻薄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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