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某地,昆仑山脚下一个小镇的边缘。
一处略显破败但还算宽敞的农家院落被陈皮暂时租了下来,作为临时的休整点。几间土坯房,一个被积雪覆盖了大半的土院子。院墙残破,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农具和柴垛,弥漫着一股牛羊膻味和泥土的潮湿气息。
连续几日的亡命奔逃和地宫的殊死搏杀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此刻,小小的院落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松弛,以及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气。陈皮手下那几个挂彩的伙计在屋子里呻吟着接受同伴的粗陋包扎。陈皮自己裹着厚厚的绷带,靠在一张嘎吱作响的破藤椅上,脸色灰败地摩挲着怀中那个裹了好几层破布的玉盒。黑瞎子在院子里支起小煤炉,烧着热水,骂骂咧咧地搓洗着手上的污血,墨镜挂在衣领上,脸上也添了几道新鲜的擦伤。
而院子一角靠近柴垛的地方,气氛则显得有些诡异。
张起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便服,正沉默地用一块干净的软布仔细擦拭着他那把乌沉沉的长刀。阳光穿过云层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疏离的轮廓。
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张终青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身上那件沾满血污、有些破损的银白衣袍已经被换下(或许是张起灵或黑瞎子找来的),现在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普通蓝色运动服,显得空荡荡的,脚上是一双有些大的廉价棉鞋。这身打扮消减了他几分非人感,但那份冰冷和沉默依旧鲜明。
他从进入这个简陋的农家小院开始,大部分时间就是这副状态:站姿挺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某处,如同一个被设定好待机模式的机器人。
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张起灵擦拭长刀的动作上,那双墨玉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刀锋在软布下反复摩擦的轨迹。有时,他会下意识地微微弯曲自己的手指,模仿着擦拭东西的动作,但很快又放下。
午饭时间到了。黑瞎子从外面镇子上端回几大碗热腾腾的羊肉烩面片和一些干饼,招呼大家吃饭。
“吃饭了吃饭了!都他妈快饿死瞎子我了!”黑瞎子把碗放在院子中央一张吱呀摇晃的木桌上,“哑巴!带着小祖宗过来!”
张起灵闻言,收起擦拭好的长刀,看了张终青一眼,率先走向桌子。张终青默默跟上。
桌子上放着粗瓷大碗和筷子。张起灵自然地在桌边坐下,拿起一双筷子。
张终青站在桌前,却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片和漂浮的油花、葱花,眼神没有波动。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筷子上。那是一种小镇上常见的廉价木筷,使用痕迹明显。
他似乎理解了“筷子”是用来吃饭的工具。
在众人各自端起碗准备开动的时候,张终青也伸出手,拿起了一双筷子。他的动作非常生疏,手指显得有些僵硬笨拙。他试图学着旁边人的样子,用两根筷子夹起碗里的面片。
然而,那两根小小的木棍在他手里完全不听使唤。不是打滑就是夹不住。用力一捻,一根面条被他夹断了,另一根筷子滑脱,“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他看着掉落的筷子,又看看碗里的食物,微微歪了歪头,眼中再次流露出那种纯粹的“为什么这样不行?”的困惑。
场面有点尴尬。
“噗……” 一个陈皮的手下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被陈皮瞪了一眼赶紧憋回去。
黑瞎子看着张终青那副认真研究筷子和面片的表情,再看看他掉筷子的狼狈样,差点没呛到。这反差也太他妈大了!刚才在地宫里硬撼黑僵的煞神,居然被两根小筷子难倒了?!
“咳…小祖宗,”黑瞎子忍着笑,强装热心,“不会用?没事!瞎子我教你!你看啊,这样…这样……”他拿起筷子想要示范。但张终青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然后低下头,再次尝试拿起那双掉在桌上的筷子。这次他改用了一种抓握棍子的方式,笨拙地试图去插碗里的面片。
“……”黑瞎子示范了个寂寞。
就在黑瞎子打算再接再厉时,一双干净的木筷被递到了张终青面前。
是张起灵。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双新的。他没有看张终青,也没说话,只是把那筷子递过去。然后,他自己端起了碗,拿着自己的筷子,非常慢地、动作清晰地当着张终青的面,夹起了一块面片,放进了嘴里。
没有言语,只是无声的示范。仿佛在说:这样用。
张终青看了看递到面前的筷子,又看了看正在缓慢咀嚼的张起灵。他的视线在那双筷子和张起灵的手指动作之间来回移动了几次。几秒钟后,他默默接过了张起灵递来的新筷子。
他没有立刻尝试,而是看着张起灵的动作,仔细观察他握筷的姿势和角度。然后,他开始极其缓慢地、模仿着调整自己握筷的手指,尝试去夹碗里的食物。动作依旧笨拙,手指僵硬,但看得出他在非常认真地学习和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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