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魏婴直到中午才悠悠转醒。蓝湛早已教完弟子剑术回来,见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身,便温声说道:“今日烟儿也起得晚,现在还在睡呢。”
魏婴伸出手,蓝湛顺势坐在床边。他立刻弯腰趴在蓝湛腿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昨天睡得太晚了,烟儿本就习惯早睡,再说刚从异世界回来,在外哪能休息好。”
蓝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嗯,煚煚已经在她房外布了结界,让她自然睡醒就好,羡哥哥早上已经去看过了。对了,今日母亲做了包子,给各院都送了,我早上吃了两个,食盒里还留了几个,你现在要吃吗?”
一听有蓝夫人做的包子,魏婴瞬间清醒,连忙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简单洗漱后,坐在桌边打开食盒。热气扑面而来,雪白的包子还带着温度,下面的甜汤也温热适宜。他咬了一口包子,鲜美汤汁在口中散开,忍不住赞叹:“母亲包的包子还是这么好吃!”
蓝湛坐在他身边,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脸上,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阿婴,母亲或许已经猜到魏烟的来历了。”
魏婴咀嚼的动作骤然停下,他抬眼看向蓝湛,眼中满是诧异。蓝湛继续说道:“巡夜的弟子说,母亲房里的灯亮了一夜,天刚亮就去小厨房剁馅做包子了,想必是想了一整夜。”
魏婴放下手里的包子,神色变得凝重:“蓝湛,柏姨的事情在夷陵宫虽不算绝对的秘密,但烟儿的身份绝不能泄露。你去和母亲说,烟儿的事情太复杂,我们不能让她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蓝湛郑重地点点头:“我这就去和母亲说,你先把早饭吃完。”他站起身,转身往书房走去。魏婴看着桌上的包子,却没了胃口,只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甜汤。
蓝湛来到书房时,蓝夫人正对着公文出神。“母亲。”他轻声唤道。
蓝夫人抬头,笑着招手:“阿湛来了。”
蓝湛没有多言,先在房间里设下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蓝夫人见他这般举动,心中便有了数,放下手中的公文,神色也沉了下来。
“母亲,烟儿之事,您不可去查,也不要试探。”蓝湛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蓝夫人错愕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蓝湛避开她的目光,缓缓说道:“柏姨已经去世了,她的灵魂早已消散,再也不必受轮回转世之苦。烟儿是夷陵宫的嫡女,是魏氏的长女,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只是蓝未央。希望母亲能理解。”
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蓝夫人的眼眶瞬间通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声音发颤:“当年……她在异世界是受伤了,对不对?”
蓝湛没想到她竟能猜到这一层,只能轻轻点头。他拿起帕子,替蓝夫人擦掉眼泪,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们当初都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忘了柏姨本就不喜欢出门。她后来突然说要去游历,我们还以为她只是想散心,直到后来再也感应不到她的气息,就以为她去了其他世界。可等我们找到她的踪迹时,她已经……消散了。”
听蓝湛说完,蓝夫人再也忍不住,靠在他肩上失声痛哭。她一直以为,柏烟至少还能以转世的身份活着,却没想到竟是魂飞魄散的结局。蓝湛轻轻护着母亲,眼眶也泛起酸涩,心中满是愧疚——有些真相太过残酷,他们只能隐瞒,若魏烟有任何差池,魏婴恐怕真的会自困一生,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后果。
魏煚的虚影在书房外悄无声息地消散。他本是担心蓝夫人难以接受真相,想出手让她忘记昨夜的事情,却没想到蓝湛已经将事情妥善解决。看着书房内母子相顾的模样,他轻轻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有些伤痛终究要直面,才能真正放下。
柏烟当年辗转多个世界,舍命相救的皆是自己的至亲骨肉,这份情谊足以让所有人铭记。后来,蓝夫人与魏无羡、魏婴商议后,决定将柏烟的牌位供奉进魏氏祠堂,让她归入魏家的根脉。此后,蓝夫人每日都会亲自去祠堂为柏烟点灯,烛火摇曳间,是她对这位恩人最深的缅怀。
祠堂之事尘埃落定,夷陵宫的氛围却让墨染瞧出了几分异样。他看着近日里如释重负的魏无羡与魏婴,眉眼间难掩伤痛的蓝夫人,还有整日皱着眉、满是疑惑的藏海,总觉得不过一天光景,这些人都变得“怪怪的”。
藏海本以为蓝夫人口中的“柏烟”与魏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魏婴那晚红着眼眶的模样太过反常。可当他看到蓝夫人郑重其事地在祠堂祭奠柏烟的牌位,又听弟子们提及这位“柏烟前辈”时,心中的猜疑却没了源头。
他悄悄打听才知,这位柏烟在夷陵宫的地位极高,第一批弟子对她印象深刻:明明是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女娃,修为却丝毫不逊于魏无羡。藏海不甘心,又在修真界暗中查探,结果更让他震惊——几十年前魏婴与蓝湛大婚时,柏烟仅凭一己灵压,就让在场所有仙门家主动弹不得,至今提起,那些人仍心有余悸。只是她已多年未曾露面,众人都以为她是闭关苦修,谁也没料到,这位惊才绝艳的“小前辈”竟早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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