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洒金笺与第一桶金
柳司织离去后的三日，李薇并未闲着。
她借着“养病”的名头，足不出户，却通过青娥和偶尔前来回禀进度的柳司织，将脑海中的“万界宏观视野”运用到了极致。
【分析长安东西两市纸铺分布与价格区间。】
【推演目标客户群体（清流文官、勋贵子弟、富商）的消费偏好与社交习惯。】
【模拟“洒金笺”不同定价策略下的市场反应与利润空间。】
一条条指令下达，冰冷的数据在她脑海中汇聚、重组，勾勒出大唐长安奢侈品市场清晰的脉络。她甚至让系统调出了简易的植物纤维处理与染料配比资料，在柳司织遇到技术瓶颈时，看似无意地提点一两句。
“公主，您……您怎会懂得这些？”柳司织第三次收到关键提示后，终于忍不住问道，眼中的震惊已转为近乎崇拜的困惑。
李薇只是淡淡一笑，指尖拂过窗棂上细微的尘埃，“书中自有黄金屋，前人典籍，偶有所得罢了。”她将一切推给虚无缥缈的“古籍”，系统是她绝不能暴露的底牌。
这日午后，柳司织几乎是屏着呼吸，将一个锦盒呈到李薇面前。
盒盖开启的瞬间，连一旁侍立的青娥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盒内叠放的纸张，并非纯白，而是带着些许天然的微黄底蕴，触手细腻温润，远超市面常见的黄麻纸。最夺人心魄的是，纸面之上，细碎的金箔如同被秋风扫落的银杏叶，又似夜空中疏朗的星辰，疏密有致，金光璀璨却不显俗艳。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流光溢彩，华美不可方物。
正是李薇构想中的“洒金笺”。
“成功了。”李薇拿起最上面一张，指尖感受着纸张的挺括与金箔的细微凸起，心中一定。产品质量，是商业模式的基石。
“幸不辱命！”柳司织声音带着激动后的微颤，“按照公主的吩咐，第一批只做出了二十张。”
“很好。”李薇放下纸笺，目光转向青娥，“去，将我们前日写好的那几份诗帖，分别送去国子监刘祭酒、秘书监崔大人府上，还有……那位近日以诗才名动京城的李太白处。就说，安乐公主偶得佳纸，心喜难耐，特请名家品鉴，挥毫留墨。”
这是她策划的“品鉴会”，也是第一轮营销。借助有影响力的文人，用他们的才华与名声，为洒金笺背书。
青娥领命而去。
柳司织有些担忧：“公主，那李太白虽有名气，却只是个白衣……怕是……”
“要的就是他的白衣身份。”李薇打断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清流高官，勋贵子弟，他们的认可代表‘权威’。而李太白这等不拘一格、名满天下的才子，他的喜爱则代表‘风潮’。我们要同时抓住这两端。”
果然，两日后，刘祭酒和崔大人处尚未有回音，一场在曲江池畔由几位世家子弟组织的诗会上，李太白酒至半酣，竟从袖中掏出一张金灿灿的纸笺，朗声笑道：“此纸光华内蕴，金星璀璨，提笔其上，如有神助，当配得上俺老李这首新诗！”
说罢，他挥毫泼墨，一首恣意纵横的七绝跃然纸上。诗好，字狂，纸更艳。
“太白兄，此乃何纸？竟如此华美？”立刻有人好奇追问。
李太白捋须大笑，带着几分得意：“此乃宫中安乐公主所赠，‘洒金笺’是也！”
“洒金笺”之名，随着李太白的诗作，一夜之间在长安城的文人圈层中传开。物以稀为贵，更何况是与诗仙、与神秘公主联系在一起的好物。
接下来的几天，开始有嗅觉敏锐的商人通过各种关系，拐弯抹角地打听至安乐公主府邸，询问此纸可否售卖。
李薇稳坐宫中，对所有的求购请求，一律由青娥出面婉拒：“公主殿下制此笺只为自娱与馈赠好友，数量稀少，不敢市卖，恐玷污了雅物。”
越是得不到，越是引人好奇，价格在暗中的追捧中被越炒越高。
时机成熟了。
这一日，李薇召来柳司织，将一份名单交给她。名单上是经过她筛选，家底丰厚、且与旧有门阀势力关联不大的几位商人。
“告诉他们，”李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三日后，本宫会在‘四海楼’设一小宴，出让十张洒金笺。价高者得。记住，只收金银，或等值的珍稀海外香料、宝石。”
这就是一场小型的、定向的拍卖会。
三日后，四海楼雅间。李薇并未亲自出面，全程由柳司织主持。当十张洒金笺以平均每张十两黄金的天价被抢购一空时，柳司织捧着那个装满金锭和宝石的沉甸甸锦盒回到宫中，手都是抖的。
一百两黄金！这几乎是过去安乐公主府好几年的用度！
“公主……我们，我们成功了！”柳司织声音哽咽，看着李薇的目光充满了敬服。
李薇看着那盒金银，神色却异常平静。这第一桶金，意义重大，它不仅解决了生存危机，更重要的是，验证了她“现代商业思维+系统辅助”模式在这个时代的可行性。
她取出一小部分黄金交给柳司织，“扩大制作，但记住，洒金笺的产量必须严格控制，保持其稀缺性。同时，可以尝试开发‘松烟墨纹笺’、‘碧波流云笺’等新的品类，形成系列。”
“是！”柳司织此刻对李薇的任何指令都已毫无疑虑。
就在殿内弥漫着成功的喜悦时，青娥匆匆进来，脸色有些不安：“公主，尚宫局派人来了，说是……苏贵妃听闻公主制出了新奇纸笺，很是好奇，想请公主明日过去一叙，顺便带几张瞧瞧。”
殿内的气氛瞬间一凝。
柳司织脸上的喜色褪去，转为担忧。苏贵妃，出身顶级门阀苏氏，圣宠正浓，在宫中权势赫赫。她突然关注此事，绝非仅仅是“好奇”。
李薇眼眸微眯，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无声浮现，一条信息悄然更新：
【检测到来自宫廷高层的关注度提升。关联人物：苏月容。威胁等级评估：中（黄色警示）。】
她轻轻摩挲着指尖冰凉的金锭，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该来的，终究来了。这第一桶金，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回复贵妃娘娘，明日巳时，李薇准时前往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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