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四十三分,窗外的麻雀突然炸了窝。
我从浅眠里惊得一颤,心跳却稳得像块老怀表——最近总在这个时辰醒,许是被自己绷得太紧。
可今天的鸟鸣不一样,不是平常的啁啾,倒像被什么惊着了似的,扑棱棱撞着窗棂叫,声音尖利得像是刮过玻璃的指甲。
迷迷糊糊间,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凉意,皮肤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有谁的呼吸贴着我脊椎滑过。
我梦见有人贴在窗台上看我,睫毛扫过玻璃的沙沙声清晰可辨,混着泥土腥气和一丝铁锈味,压得我胸口发闷,舌尖甚至泛起淡淡的苦涩。
翻身的瞬间,月光正落在窗台上,冷白如霜,映出一道湿漉漉的暗影。
我猛地坐直,后背撞得床头木板吱呀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有人踩断了枯枝。
那是枚泥印。
鞋印的纹路像老式军靴,齿痕深得能嵌进指甲盖,比许明远常穿的黑皮鞋大半码。
我屏着气挪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窗框边缘的尘土——不是风吹进来的浮灰,是湿泥蹭上去的,还带着点草屑,黏在木头上,像有人昨晚踩着晾衣杆翻进来,鞋底的泥就这么蹭在了这儿,指尖沾上的微凉与粗糙感让我心头一紧。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凉意顺着汗毛爬进骨头缝里。
我没喊姥姥,她耳背,喊醒了反而添乱;也没摸手机报警——上次说许明远半夜在院子里转,警察来转了两圈,只说“小年轻别自己吓自己”。
我盯着那枚脚印,指甲掐进掌心,痛感真实得让人清醒。
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时候倒显灵了:鞋尖朝内偏十五度,左脚的压痕比右脚深两成——这人习惯左脚先落地,动作轻得像猫,对院子里的地形熟得很,知道晾衣杆承得住重量,知道窗台这截木头最结实。
是许明远的帮手?
早饭时,许明远端着粥碗问我:“晚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捏着筷子,看他碗里的米粒在瓷碗里晃,耳边是他呼吸的节奏,平稳得不像话。
他今天穿了件蓝条纹衬衫,袖口扣得严严实实,连手腕都不露——可我记得昨儿傍晚,他端茶时,袖口滑下来半寸,腕子上有道红痕,像被什么绳子勒的,那痕迹泛着微微的紫红,触目惊心。
“昨晚...好像有人进院子。”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发颤,眼睛盯着他筷子尖。
他夹咸菜的手顿了顿,瓷勺磕在碟沿上,“叮”的一声脆响,在我耳膜上炸开。
可他的眼睛没慌,像两口深潭,只在潭底翻了点涟漪:“是不是你最近太紧张了?这镇子多少年没出过事了。”
我低头搅粥,勺子刮着碗底发出刺啦声,像指甲划过铁皮。
他在试探我,试探我到底知道多少。
上回在猪圈后捡到半张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扎着和我一样的马尾;前天在他裤兜里摸到泥袜子,泥里混着碾碎的野菊瓣——和姥姥院角种的一模一样。
摸到那袜子时,指尖竟莫名一麻,像是触到了某种不属于此刻的记忆碎片。
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转,转成一张网。
我笑着点头:“许老师说得对,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喝了口粥,喉结动了动,像在吞什么没说出口的话。
饭后我去厨房,从米缸旁摸了把面粉。
姥姥总说“防鼠要趁早”,小时候看姥爷在药瓶旁撒极薄的一层粉,老鼠踩过就留脚印,能顺着找洞。
我蹲在堂屋门口,用手指蘸着面粉,在门槛内侧撒了细细一层——厚了容易被发现,薄得刚好能沾鞋印,指尖拂过地面时,能感受到细微的颗粒摩擦感。
下午两点,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脚底踩着青石板都烫得发麻。
我拎着洗衣盆往井边走,路过猪圈时故意踉跄了下,盆里的皂角水溅湿了裤脚,凉意顺着小腿爬上来。
等姥姥在屋里打盹,我猫着腰钻进猪圈后的矮墙,墙缝里的刺玫刮得我手背生疼,血珠渗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果然,不到半小时,院外的老槐树晃了晃,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翻了进来。
他动作轻得像片叶子,脚刚沾地就猫着腰往窗台挪。
我眯起眼——他走路时左脚略拖,左手始终插在工装兜里,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布料粗糙得像砂纸。
等他蹲在窗台下时,左手垂下来,我看见他小指缺了半截,断口齐整,像被刀削的,那截残指边缘泛着旧伤的灰白。
这张脸突然在我脑子里跳出来:陈守义,镇快递点的,每周三来送包裹,从不说话。
上次姥姥收药,他把纸箱往门廊一放就走,我喊“慢走”,他头都没回。
他在窗台边蹲了几秒,手指在窗框上抹了把,又低头看地面——大概是在找我设的面粉?
可他没进屋,转身又翻了出去,动作比进来时还快,像生怕多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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