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古道,断魂崖。
此地名不虚传,乃是一处悬浮于无尽虚空中的巨大破碎陆地,其形如被巨斧劈开的山崖,断面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无数细密的漆黑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时刻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危险气息。这里是古道的断裂节点之一,也是时空乱流与混沌能量的交汇处,寻常修士绝难踏足。
此刻,这片本就危险的绝地,更添肃杀。
沐云舟、凌霄以及他们带领的十余名联盟精锐,正依托着一片散发着微弱玄奥波动的古老禁制光幕,苦苦支撑。光幕之外,三名身披厚重黑袍、周身缭绕着实质般寂灭气息的身影,正不断发动猛攻。
为首者,身形高大,黑袍之上绣着暗金色的扭曲符文,仿佛活物般蠕动。他并未亲自出手,只是静静悬浮于空,但其散发出的威压,却比另外两名不断轰击禁制的黑袍人加起来还要恐怖数倍!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湮灭存在的意志,正是寂灭议会中地位尊崇的“寂灭尊使”!
“负隅顽抗。”寂灭尊使的声音沙哑低沉,不带丝毫情感,“交出天机阁遗物,赐尔等归于永恒寂静。”
他抬手,虚空一按。不见任何光华,那庇护着沐云舟等人的古老禁制光幕,却猛地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噗!”沐云舟首当其冲,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凌霄剑意冲霄,强行稳住身形,但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这残破的禁制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禁制即将彻底破碎,寂灭尊使眼中闪过一丝漠然,准备给予最后一击的刹那——
“嗡!”
一道清越的剑鸣,不,并非剑鸣,而是某种法则被强行撕裂、空间被悍然洞穿的宏大道音,骤然自无尽虚空深处传来!
下一瞬,一道青衫身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已然屹立于破碎的断魂崖之上,挡在了沐云舟等人与寂灭尊使之间!
他身形挺拔,面容平静,正是宁采臣!
“师尊!”沐云舟与凌霄惊喜交加。
寂灭尊使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缓缓抬头,看向宁采臣:“你……便是那‘启明之星’?果然有些门道,竟能如此快寻至此地。”
宁采臣目光扫过那摇摇欲坠的禁制以及门下弟子苍白的脸色,最后落在寂灭尊使身上,眼神冰冷:“动我门下,觊觎遗宝,当诛。”
没有多余的废话,双方都清楚,此地唯有生死相搏。
“狂妄!”寂灭尊使冷哼一声,周身寂灭气息轰然爆发,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大片虚空,连那些空间裂痕都仿佛被其同化,变得更加深邃恐怖!“便让本尊使看看,你这所谓的希望,能在寂灭之下支撑几时!”
他并指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剥夺一切色彩、声音、乃至存在感的漆黑指芒,无声无息地射向宁采臣。指芒过处,虚空留下了一道久久无法弥合的纯黑轨迹!
面对这足以轻易湮灭星辰的一指,宁采臣面色不变,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他周身清辉流淌,并非单一色彩,而是融汇了星辰的璀璨、战意的暗金、生机的碧翠、太虚的缥缈……万般道韵,归流合一!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诸天万界一切“存在”意义的壁垒,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
“万法归流,存在壁垒。”
“嗤——!”
那恐怖的漆黑指芒撞击在“存在壁垒”之上,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如同冰雪投入烘炉,发出了急剧的消融之声!指芒中蕴含的寂灭概念,与壁垒中凝聚的万法存在之意激烈对抗、湮灭!
最终,漆黑指芒彻底消散,而宁采臣身前的“存在壁垒”,只是微微荡漾起一圈涟漪,便恢复如初!
“什么?!”那两名正在攻击禁制的黑袍人见状,骇然失色。尊使大人的“寂灭指”竟被如此轻易挡下?
寂灭尊使眼中也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融汇万法,凝聚‘存在’真意……倒是小觑了你。”
他不再试探,双手结印,周身黑袍无风狂舞,更加磅礴恐怖的寂灭气息汇聚,在其身后凝聚成一尊巨大的、模糊不清的黑暗虚影。那虚影仿佛是一切终结的化身,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针对神魂、道基、乃至存在本源的吞噬与抹除之力,如同领域般笼罩向宁采臣!
“寂灭法相,吞天食地!”
与此同时,那两名黑袍人也默契地同时出手,祭出两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幡与黑铃,魔音灌耳,怨魂嘶嚎,从侧翼袭向宁采臣,试图干扰其心神。
“师尊小心!”沐云舟惊呼。
宁采臣眼神依旧平静,面对三方夹击,他双手虚抱,仿佛怀抱整个宇宙。
“万法轮转,壁垒森严!”
他周身的“存在壁垒”光芒大放,其上浮现出无数流转的道纹,时而化作青龙盘旋,时而显化星斗罗列,时而凝聚白虎咆哮,时而呈现青莲摇曳……万法流转,生生不息!那寂灭法相的吞噬之力撞上这不断变化的壁垒,如同巨浪拍击礁石,虽激起万丈波澜,却难以撼动其根本!而侧翼袭来的魔音怨魂,更是被壁垒上自然流转的太虚清气与青木生机轻易净化、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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