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了整整一夜。杨凡靠在宿舍门后,几乎一夜未眠。砍刀横在膝头,耳朵捕捉着门外每一丝声响。风雪咆哮着吞没了大部分声音,但偶尔,还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穿透风的屏障——远处模糊的惨叫、重物坍塌的闷响,甚至是某种……难以形容的、像是巨大物体摩擦过地面的嘶哑声音。
他的手机彻底成了一块砖头,收音机里也只有永无止境的沙沙声,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这血红色的雪吞没了。宿舍成了汪洋中的一座孤岛,而海水正在结冰。
清晨,天色并未真正亮起,只是血色褪淡成一种昏沉的暗红,如同凝固的旧血。风雪势头稍减,但仍在肆虐。杨凡从窗户缝隙望出去,心脏骤然收紧。
外面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厚厚的、掺杂着暗红色的积雪覆盖了一切,掩埋了道路,压垮了低矮的建筑。他曾熟悉的校园,此刻如同一个陌生的、被遗弃的巨兽坟场。几处残骸冒着黑烟,融入低垂的云层,死寂是主旋律,偶尔被风雪呼啸和不知来源的脆裂声打破。
不能再等了。宿舍楼并不坚固,昨晚的余震不断,留在这里等于坐以待毙。而且,食物和饮用水是有限的。他必须出去,寻找更稳固的庇护所和更多的补给。
他花了一个小时做准备。将最重要的物资——高热量食物、饮用水、药品、打火机、绳索、手电筒和电池——仔细打包进登山包,确保重量分布均匀,不影响活动。砍刀别在腰侧最容易抽出的位置。他穿上所有能御寒的衣服,最后用一块厚布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推开宿舍门,一股混合着焦糊、冰冻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窒息。楼道里一片狼藉,不少房门洞开,露出里面被翻检过的混乱。他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踩着碎玻璃和杂物,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走出宿舍楼,真正的寒冷才显现威力。那不是普通的冷,而是一种带着湿气的、直透骨髓的阴寒。血红色的雪片打在脸上,像冰冷的沙粒。能见度极低,四周是白茫茫(或者说红茫茫)的一片,只能依稀辨认出附近建筑的轮廓。
他的目标是几条街外的一家大型仓储式超市。那里物资储备应该足够丰富,建筑结构也更为坚固。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回忆起那套家传的、被他戏称为“练体力法”的呼吸节奏。这是一种独特的深长呼吸方式,配合特定的肌肉微颤,据说是祖上一位曾在极寒之地戍边的将领传下来的,能有效保存体温,激发身体潜能。
此刻,他下意识地运转起这套法门。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意从丹田处升起,艰难地抵抗着外界的酷寒,让僵硬的四肢恢复了些许灵活,感官似乎也敏锐了一分。他像一只孤狼,弓着身子,利用断壁残垣和废弃车辆作为掩护,艰难地向记忆中的方向前进。
城市死寂得可怕。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被积雪和瓦砾阻塞,偶尔能看到被冻结在冰层下的残破躯体,或是一滩滩触目惊心的暗红。一些商店被砸开,里面空荡荡,显然已经过不止一轮洗劫。
大约行进了一公里后,他听到了人声。
他立刻蹲下身,躲在一辆侧翻的公交车后面。声音来自前方十字路口的一家便利店。几个穿着臃肿、用围巾裹住头脸的人,正在从便利店里往外搬东西,动作匆忙而慌张。旁边停着一辆改装过、焊接着钢板的越野车。
是幸存者。但杨凡没有立刻现身。末日之下,同类有时比灾难更危险。
他仔细观察。对方有五个人,三个男的,两个女的,看起来像是以那个开越野车的壮硕男人为首。他们搬的主要是烟酒和包装零食,对罐头和水兴趣不大,显然目标明确,或者另有主要补给点。
就在他们即将搬完,准备上车时,街角突然冲出来另一伙人,大约七八个,手持钢管、砍刀,眼神凶狠。
“把东西和车留下!滚蛋!”为首的是个疤脸汉子,声音沙哑。
便利店那伙人立刻紧张起来,壮硕男人拔出腰间的匕首,厉声道:“兄弟,做事留一线!这些东西你们拿走,车是我们的命!”
“命?”疤脸狞笑,“现在谁的命不是挂在裤腰带上?少废话!”
冲突一触即发。没有谈判,没有道理可讲,生存资源的争夺赤裸而血腥。两伙人瞬间打作一团,怒吼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打破了死寂。杨凡屏住呼吸,紧紧贴在车身后。他看到那个壮硕男人颇为悍勇,放倒了对方两个人,但很快被围攻,腿上挨了一刀,惨叫着倒下。
战斗结束得很快。疤脸一伙付出了三四个人受伤的代价,抢走了越野车和物资,扬长而去,留下雪地上一片狼藉和几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杨凡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快速穿过路口,没有去看那些死者,但内心的寒意比风雪更甚。这就是现在的规则,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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