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景象,让陈远瞬间窒息。
与外界的破败、混乱、昏暗截然不同,这里是一间极度宽敞、奢华,却同样令人极度不适的办公室。
地面铺着厚重的、暗红色的天鹅绒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墙壁是深色的实木护墙板,上面挂着一些装帧精美的画框,但画布上的内容却扭曲怪诞——或是无数眼睛堆积成的肉山,或是流淌着黑色液体的风景,唯一一幅看似正常的肖像画,画中一个穿着旧时代贵族服饰的男子,他的影子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多足怪虫。
巨大的办公桌由一整块黑色的、带着白色脉络的玉石(或者类似材质)雕成,桌面上除了一个造型古拙的青铜台灯,空无一物。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檀香,试图掩盖,却反而混合了那股无处不在的、更深层的福尔马林和腐败气味,形成一种甜腻而窒息的怪香。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张高背的、似乎是某种黑色皮革包裹的转椅上,望着窗外——如果那能被称为“窗”的话。那是一片凝固的、混沌的黑暗,偶尔有类似血管或神经束的阴影在其中一闪而过。
听到开门声,转椅缓缓转动。
坐在上面的,是一个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紫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梳向脑后,油光锃亮,面容英俊得近乎刻板,像是古典雕塑,但皮肤苍白得毫无生气。他的手指修长,交叉放在腹部,指甲修剪得完美无瑕。
然而,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黄色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的审视,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权威。
他,就是院长。
院长的目光落在陈远身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他几乎无法站立。那股无形的压力远超之前面对的任何怪物,仿佛整个空间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坐。”院长的声音低沉、平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却让人不寒而栗。
陈远这才发现,办公桌对面有一张低矮的、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木凳。他僵硬地走过去,坐下,双手紧紧抓着膝盖,才抑制住身体的颤抖。那根撬棍被他放在脚边,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院长没有绕任何圈子,竖瞳直接锁定陈远,开门见山:“我注意到你了,医生。你最近……‘治愈’了不少困难的病例。”他吐出“治愈”这个词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意味。
陈远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很好,证明了你的……价值。”院长缓缓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陈远面前。他身材高大,投下的阴影将陈远完全笼罩。“现在,我有一个私人的,非常重要的‘病例’交给你。”
他抬起手,指向办公室一侧。
陈远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一张华丽的、带着帷幔的欧式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洁白的蕾丝睡裙,容貌精致得如同人偶,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她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但她的睡姿极其僵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指扭曲成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最诡异的是,从她白皙的脖颈侧面开始,一片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黑色纹路,向上蔓延,爬过她的下颌,覆盖了她大半张脸颊。那些纹路复杂而邪异,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扭曲的虫卵,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的气息。
“我的女儿,艾莉森。”院长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父亲”的情感,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她受到了……一种诅咒。它在侵蚀她,缓慢地,不可逆转地。”
院长转过身,那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死死盯住陈远,里面的冰冷几乎要将他冻结。
“治好她。”
命令,不容置疑。
陈远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治好诅咒?他连普通的感冒都不会治!面对那些怪物,他还能硬着头皮包扎一下,可诅咒……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是另一个维度的东西!
“我……我不是……”他试图辩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嘘——”院长竖起一根苍白的手指,抵在自己毫无血色的唇边。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术刀。
那把手术刀极其精美,刀柄是象牙雕琢的,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但刀刃却闪烁着森然的、异常锋利的寒光。院长用近乎爱抚的动作,轻轻用指尖划过刀刃。
然后,他动了。
快如鬼魅。
陈远只感觉眼前一花,冰冷的触感已经贴在了他的喉结上。院长不知何时已经贴近,身体前倾,那张英俊而非人的脸几乎凑到他的面前,黄色的竖瞳里倒映出他惊恐扭曲的脸。手术刀的刀尖微微陷入皮肤,传来刺痛的警告。
院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嘶鸣,带着甜腻而致命的威胁:
“治好她,你可以获得在这所医院里的一切特权,甚至……找到离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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