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门沉重的闭合声如同最终判决,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守护者那冰冷的背影一同隔绝。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安娜粗重的喘息、净化舱冷却的微弱嗡鸣,以及林克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证明价值?试炼?凝神香烬?代价是…锻造?
守护者留下的信息如同冰冷的齿轮,一个个嵌入安娜的脑海,咔哒作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这是一个交易,一个用风险和潜力换取暂时庇护和可能治疗机会的交易。锻炉文明,这个自称“铁砧”的地方,其法则赤裸而残酷:有用,则存;无用,或为害,则被“回收利用”。
她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思绪中。左臂传来阵阵灼痛和虚弱感,符文臂甲彻底报废,焦黑裂纹触目惊心。身体的疲惫和伤势也达到了临界点。她强迫自己行动起来。
首先,是处理伤势。她艰难地挪到房间一角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清洗用的金属凹槽前。拧开阀门,流出的是一种略带铁锈色的温水,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但似乎洁净无害。她小心翼翼地清洗左臂的灼伤处,刺痛让她冷汗直冒。没有药物,她只能从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内衬上撕下最干净的布条,蘸水后勉强包扎,防止感染。
随后,她走向那个壁龛,取出了那套暗灰色的工装和工具带。工装材质粗糙却坚韧,触手微凉,似乎掺入了某种特殊的金属纤维,具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尺寸出人意料地合身,仿佛为她量身定定做。工具带上的工具是最基础的型号,但保养得极好,金属部分闪着冷光,木质握柄被磨得光滑,显然经常被使用。穿上这身行头,她看起来就像锻炉堡垒里一个最普通的学徒工,唯一的区别是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警惕与疲惫。
做完这一切,疲惫如同山般压下。她拖过房间里唯一那把冰冷的金属椅子,坐在林克的床边,守着他。外界锻打的轰鸣透过厚重的墙壁传来,恒定而富有节奏,反而成了一种奇特的白噪音。她不敢深睡,只能闭目养神,耳朵却竖起着,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却不同于机械运转的滑轨声从门外传来。
安娜瞬间睁开眼,身体绷紧,右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工具带上一把最沉重的扳手。
门上的齿轮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但没有完全打开。 反而在门板下方,一个只有书本大小的金属抽屉无声地滑出。抽屉里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拙的暗铜色三足香炉。香炉没有过多装饰,只有几道简洁的散热槽。炉内,盛放着小半炉暗红色的、仿佛凝结血液般的香烬,此刻没有任何明火,却持续散发着一种极其奇异的气息。
那气息并非通常意义上的香味,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高频的振动感,混合着一种类似于炙烤后的矿石、某种稀有木材以及一点点铁腥气的混合味道。它一出现,房间内那原本就已被隔绝的背景低语残响,仿佛被彻底静音了,连外界传来的锻打轰鸣都似乎变得遥远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定感,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富有质感,人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沉淀下来。
凝神香烬!
安娜没有立刻去碰它。她极度谨慎地观察着。左臂的符文臂甲已毁,无法进行能量分析。她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感官和直觉。
她仔细嗅了嗅,那气息吸入肺中,没有不适,反而让因为之前能量反冲和精神对抗而隐隐刺痛的脑海感到一丝清凉的舒缓。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枯竭的星枢能量,在这气息的萦绕下,恢复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似乎…没有立即的害处。
她看向林克。他的眉头在昏迷中微微蹙着,仿佛依旧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抗争。
赌一把。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那沉重的香炉。入手微温。她将其放在床头的金属小桌上,正对着林克的口鼻方向。
随着香炉的靠近,那凝定感更加强烈。香炉内的暗红色香烬表面,开始泛起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暗金色光点。
效果立竿见影。
林克原本微蹙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舒展开。他紧绷的身体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最重要的是,他胸口那处伤口周围新生的、微弱的银白与暗金光芒,在这香烬气息的笼罩下,变得更加稳定,不再闪烁不定,仿佛得到了滋养和安抚。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深沉、均匀,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禅定的韵律。
有效!而且效果极佳!
安娜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紧紧盯着林克,观察着任何细微的变化。守护者的话如同警钟在她脑海中回荡——“代价就是…他的身体和力量,将归‘铁砧’所有,用于锻造。”
这香烬如此神奇,绝不可能没有代价。它现在表现出的是一切积极效果,那潜在的代价会是什么?是潜移默化的控制?是成瘾性?还是在灵魂层面打上某种属于“铁砧”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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