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岩石仿佛浸透了干涸的血液,表面布满奇异的、天然生成的扭曲纹路。此刻,这些纹路正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暗红光芒,如同沉睡巨兽缓慢起伏的脉搏。
一股原始、苍茫、带着淡淡血腥气的威压,正从祭坛上弥漫开来。
祭坛周围的地面上,用某种深褐色的、类似凝固血浆的物质,勾勒出一个巨大而繁复的环形图案。图案线条扭曲诡秘,充满了难以理解的符号,此刻正随着祭坛的微光,隐隐呼应着。
这就是希望。
也是最后的赌注。
陆琰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地面上。膝盖撞击的剧痛让他眼前一花,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将白芷和雷焕的身体,放在祭坛旁那勉强干燥些的角落。
白芷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眉心那点青黑却愈发刺眼。雷焕胸膛的起伏也微弱得令人心颤。
“三日…之期…”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突兀地在死寂的庙宇中响起,清晰地盖过了外面雨水的余韵。
陆琰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他刚刚撞入的、那片被残破门框切割出的、最浓郁的阴影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身形修长,姿态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松弛与致命感。一件深灰色的夜行衣紧贴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灰白色面具。
面具的眼孔之后,两点幽冷的光芒,正牢牢锁定着陆琰,以及他身后那座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祭坛。
影阁,灰狐,周淮安。
“时辰刚好。”灰狐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像金属在摩擦,“殿下真是…命硬。”
陆琰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没有时间去思考灰狐为何能精准地出现在此地,对方的意图在面具下似深渊般难以揣测。
是敌?
是友?
钱禹退走时那刻骨的恨意和灰狐的出手,都指向一个冰冷的事实:他只是一枚暂时还有用的棋子,而祭坛,这最后的希望之所,恐怕才是真正图穷匕见的地方。
“你想…怎样?”
陆琰的声音嘶哑得如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他强撑着想要站起,体内混乱的力量却让他身体一晃。
灰狐没有回答。
那双冰冷的眸子,好似精准的尺子,一寸寸扫过陆琰痛苦扭曲的脸,扫过他皮肤下疯狂游走的银纹,最终,落在了他心口的位置,那枚深嵌其中的铜符碎片所在之处。
贪婪。
一种冰冷、纯粹、毫不掩饰的贪婪,类同实质的毒针,从灰狐的目光中刺出。
不能再等。
白芷和雷焕的气息随时可能断绝。陆琰眼中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他猛地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咬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剧痛传来,尖锐而清晰。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苍白的手腕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开朵朵凄艳的血花。
他不再看灰狐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只染满自己鲜血的手掌,带着一股决绝的、玉石俱焚般的意志,狠狠按向祭坛中央那暗红光晕最为浓郁的核心区域。
“停下。”
冰冷的两个字恍若丧钟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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