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殿下记错了。”
沈微婉顺势收回手，将假佩重新拢回袖边，指尖悄悄攥紧了红绳。
“祖母的遗物，臣女向来珍视，若真是仿品，岂不是对老夫人的不敬？”
“那是自然。”
萧景渊往后退了半步，重新靠回海棠树上，仰头喝了口酒，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是本王失言，沈小姐莫怪。只是方才在厅里，见沈小姐应对柳如眉时，心思倒比这玉佩上的缠枝纹还细，倒不像是从前传闻里，那般‘软萌可欺’的模样。”
他话锋转得突然，沈微婉心头一跳——他这是在点她？
她抬眼看向萧景渊，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恶意，反倒带着几分探究，像在看一件有趣玩意儿。
“殿下过誉了。”
她定了定神，语气依旧温和。
“臣女只是不愿被人随意污蔑，再者，柳妹妹毕竟是府中姐妹，臣女也不想把场面闹得太僵，免得让父亲母亲烦心。”
“哦？‘不想闹僵’？”
萧景渊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指尖轻轻敲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本王瞧着，柳如眉摔在地上时，沈小姐眼底的‘了然’，可不像是‘不想闹僵’的样子。还有那盒西域香——本王听说，柳如眉今日用的香，就是前几日你送回给她的那盒？”
沈微婉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连“送回西域香”的事都知道？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轻轻蹙了蹙眉。
“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那香是柳妹妹先前送我的，臣女觉得香气太浓，怕扰了祖母的牌位，才送回给她，这只是府中姐妹间的小事，怎会传到殿下耳中？”
“府中小事？”
萧景渊低笑一声，将酒杯凑到唇边却没喝，只盯着杯中的酒液，声音轻得像风。
“沈小姐觉得，柳如眉背后的人，会把‘送香’当成小事？还是说，沈小姐早就知道，那香里掺了‘醉仙藤’？”
“醉仙藤”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道惊雷在沈微婉耳边炸开。
她猛地抬头，撞进萧景渊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一片沉静的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包括她藏在贴身处的真玉佩。
她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了。
萧景渊既然能说出“醉仙藤”，能认出假佩的细节，甚至连“送回香”的小事都摸清，定是早通过暗卫查得一清二楚。
他此刻的试探，不过是在等她主动戳破那层窗户纸。
沈微婉缓缓松开攥紧红绳的指尖，垂眸看着满地海棠花瓣，声音轻却清晰。
“殿下既已查清，何必再问臣女？”
萧景渊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意更深。
“倒没想到沈小姐这么干脆。本王原以为，你会再装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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